他没有选择回到驾驶舱去开车,那里的挡风玻璃未必能够挡得住子弹。
哒哒哒哒——
没有了顾及的佣兵再度扣动扳机,目标变成了树上的顾野。
然而顾野早有察觉,此时已落回地面,默默地看着头顶的树冠层火星四溅。
哗啦——
身后不远处的灌丛一阵响动,带着有些沉重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三人瞬间警觉起来,聚拢在一起,手中的枪口指向声音的来源,手指已然扣上了扳机。
一只节骨分明的手拨开草丛,随后是顾野熟悉的低冽声音,带着些许疲惫:“是我。”
楼濯玉背上趴着一个身影,双手和脑袋都无力地垂着,气息萎靡,已经重伤陷入昏迷,身后的一个士兵亦是带着伤,左腿上缠着被鲜血染红的厚厚绷带。
显然,他们在那场实力悬殊的战斗中获得了最终胜利,付出的代价却同样惨重。
“前面两辆车上没有营救目标……”
“目标在最后一辆车……”
楼濯玉和顾野同时开口,双方一愣。
“你说……”
“你说……”
……
再一次异口同声。
“报告长官,最后这辆车上还有至少两个佣兵,一个刚刚被我们打伤缩回车厢,另外一个负责看守营救目标,通风口已经被封闭了。”伤了左臂的士兵开口,打破了这一瞬间的沉默。
“确定吗?”
“确定,我看到了。”
“嗯。他们一定已经向勃列夫发送了讯号,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速战速决。”楼濯玉小心翼翼地放下背上的伤员,让他靠在树干上,手放在伤兵的额头上感受温度,一边低声道:“已经在发热了。”
这棵树足够茂密,虽然不至于完全挡下大雨,但比起完全没有遮蔽来说,依旧要小很多。
对面的密集枪击声已经停了下来,笨重的装甲车像只铁桶一般将里面的人保护得密不透风,似乎料定了拿他们没办法,时不时的还要挑衅一般地朝着几人所在的方向打上几枪。
顾野脸色沉沉,漆黑的眸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妈的,干了这么多年佣兵,他就没受过这样的憋屈。
要不是顾忌车厢里的营救目标,顾野几乎想要一梭子火箭炮轰过去,炸他个满堂红。
楼濯玉看着车厢上的射击口,平时这里是封闭着的,但是现在却伸出一只枪管,时不时地攒射着火舌。
楼濯玉眸光一暗,回头正对上了顾野的双眼,二人同时开口:“射击口!”
……
雨势渐小,双方再度交火。
此时,一个身影灵猫一般悄然潜入车底,凭借着体型优势,整个人攀附在了车底上,一点一点向着射击口摸去。
顾野选择潜入的角度很刁钻,正好是射击口的盲区,此时他嘴里叼着一枚气弹,整个人已经紧紧贴在了车厢外侧,枪管就从他头顶的射击口伸出,正“哒哒哒”喷着火舌。
就是现在!
顾野拉开拉环,松开保险握片,趁着对方填装弹药的一瞬间将气弹从射击口丢进了车厢。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只有一阵气体泄露的“嗤嗤”声。
他听到里面的佣兵用萨坎语大骂了了一句,随后便是几声重物倒地的声响。
顾野朝不远处打出[成功]的手势,却没有立刻冲进车厢救人,而是谨慎地握紧匕首站在舱门口等待与楼濯玉汇合。
“砰——”
楼濯玉一脚踹开舱门,端着枪走在前方。
舱门里,两个佣兵仰面倒在地上,一旁的角落里挤着三个身穿白色实验服的蓝星人,同样被麻醉,靠在一起昏迷着。
“砰砰——”
顾野捡起落地的枪支,朝着地上的佣兵扣动了扳机,转过身准备去割断三名研究员身上的绳索时,一回头却发现楼濯玉正垂眸看着自己。
“对敌人慈悲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万一他们中途醒来,我们谁也走不了。”顾野说完,扔下手中断成几截的绳索,皱了皱眉有些懊恼。
我跟他解释这个干嘛?身为部队军官的他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看我看嘛?能看出花来吗?”顾野瞪着眼睛朝楼濯玉呲出一颗虎牙:“看着我能让他们自己醒过来?”
“嗯。我知道。”楼濯玉突然垂眸勾了勾唇角,低冽的声音染了几分笑意,蹲下给三名研究人员喂了麻醉气弹的解药。
顾野站在一傍警戒,一边运气,却发现自己被楼濯玉这一笑搞得瞬间没了脾气。
轰轰轰——
三名研究员还没能清醒,一阵来自穿梭舰的引擎声便从远处传来。
二人对视一眼,心下一沉:勃列夫派来的援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