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衢子直视她的眼睛,看?见里面全然陌生?的自己。他移开目光,说:“你是何人?为何几次三番出现在我眼前?”
顼婳顿时神色茫然。天衢子见她神色,立刻转头,左手自怀中取出一个盒子,对身边村民?道:“将盒中符珠投入村中常用的井与河中,查看水质是否变色。我怀疑有人故意下毒,以致村民?染病!”
那村民?立刻应了一声,跟村长一起前往各井试毒。
村民?们有解了毒的,跟去看热闹。天衢子却只是握着顼婳的手腕,并不松开。若是此女作怪,必须将她押回融天山,严加审讯才?好。
顼婳说:“小女子与仙长不过初次见面,实在不明白仙长的意思。还?请仙长先行放手,九渊仙宗乃名门正派,如此作为,恐有失风度。”
天衢子当然并不松手,他可不相信这般巧合。危害普通村民?安全的人,必然心术不正,断不可留:“你分明曲意接近我,还?敢花言巧语?!”
顼婳几经挣扎,最?后终于偏过头去,任由他钳住手腕。天衢子也不再看?她,那腕中肌肤真是太过细滑,若是她再挣扎,他恐怕是难免要留下?淤痕了。
二人就这般原地站立,不言不动,周围无人说话,安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她身上桂花的香气更浓了,天衢子即使能不看?不想,却不能不嗅这无边芬芳。
美人身上,都天生?带香吗?
过了一阵,外面终于有村民?匆匆返回,说:“仙长,井水并没有变色,河水也正常。倒是方才上游冲下来一具尸体,死了好几天了,卡在水草里。方才我们去投符珠才发现。想来尸毒应是来自这具尸体了!”
……竟然是自作多情?!
天衢子愣住,片刻之后,几乎是尴尬地松开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渣一新文《快乐齐天》的第一章新鲜出炉啦。存稿已备十万字,先给大家看看开头~~爸爸们如果觉得还合胃口,进渣一作者专栏放进菜篮子里哟!!
第一章:
烫!
真快乐为客户倒水的时候有点走神,滚烫的一杯水脱手,差点砸在客户腿上。她一声惊呼尚未出口,坐在沙发上的客人突然伸手,若无其事地接了水杯。
他接得很稳,一杯沸水没有溅出一滴。老板贺岁瞪了真快乐一眼,赶紧又赔着笑:“不好意思焦大师,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员工都没心思做事了……”
真快乐走出老板办公室,心里还有些惊魂未定。
也难怪她心不在焉,沸点科技是个小公司,在一众竞争对手里,本来就是艰难求生。好不容易接到一个大单子,却不知道是谁把老板U盘里的产品策划书给换成了苍老师科教片。害贺岁在客户面前当场出丑,当然也失掉了这宗订单。
大家半年心血毁于一旦,花了大价钱采购的设备也再无用武之地,公司眼看就要关门大吉。
这个时候,没有人还能静心工作。
贺岁其实是个好老板,只有一点不太好——十分迷信。
平时三牲祭天、鸡血驱邪什么的也就算了,今天不知道又从哪里请来的大师。公司都大限将至了,他还有这心情。
真快乐虽然只是个前台,但心里也急,对她这样的人来说现在找个工作不容易,遇到一个好老板更不容易。她可不希望沸点科技就这么黄了。
她刚刚坐下来,好友张丝薇就凑了过来:“乐乐,我们老板这又请的是何方天师?长好帅啊!”
真快乐搓着刚才被烫到的手指,说:“丝薇,不许叫我乐乐!”往小区里这么一叫,十条狗有六条会过来好吗?!
张丝薇不理她,小声说:“就是不知道一会儿他作法的时候穿道袍不……他那么性感,再穿个道袍……我的妈呀,禁欲系的制服诱惑啊……”
……真快乐也试着想了想那场景,我的妈呀……
可事实上,那位“天师”并没有如她们所愿。他没有开坛,也没有做法。他只是跟贺岁在会议室里足足待了两小时。不许旁人接近,自然大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干同事没有事做,聚在一旁伸头缩脑地张望。唉,信这些神棍,还没被骗够,贺岁这怕不是疯了。
两个小时之后,贺岁和“天师”从会议室出来,两个人都是大汗淋漓。贺岁还不停地喘气,活像是负重跑了二十公里。
这……我的妈呀……
真快乐这才有闲暇打量这位“天师”,他上身穿黑色丝质衬衣,下身黑色西裤,衣袖挽至手肘,露出肌肉紧实的小臂。领口三颗纽扣没扣,胸膛微露,隐隐可见挂在颈间的银色金属牌。他五官硬朗,浓眉高鼻。流海半斜,面无表情。
是很性感,像从电影大片里走出来的人物。
可是他也没让众人打量很久,只是对贺岁说了一句:“三天之内,付钱到我账上。”
贺岁毕恭毕敬地把他送了出去,公司同事看他都是一脸关爱智障的表情——以前就算了,你顶多就损失点钱。这次你可是被人骗财骗色了啊……
贺岁哪管这些人,表情还挺欣喜,哼着歌就回了自己办公室。
午饭大家吃得没滋没味,真快乐正打开自己的餐盒呢,突然看见有人进来,而且还挺眼熟。她记忆力好,一眼就认出这行人——正是昨天过来开会,被贺岁当场播放了教育片,受了好一番教育的大客户!
真快乐心里一惊,赶紧迎上去:“聂总监!”她心里砰砰直跳,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待。好在贺岁已经出来,这时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来,颇有些忘履相迎的意思:“聂总监!你们来了?”
聂总监脸上带着笑,和他握手,说:“公司经过评估,对沸点的产品策划书很满意,你们的规模虽然小,但是创意还是值得肯定的。我们今天来,主要是再商谈一下合同细节……”
一行人一边说一边往贺岁办公室走,真快乐懵圈了——就昨天那苍老师的教育片,你们公司还真满意啊?
整个公司同事全都惊呆了——我的妈呀。
但是这么说来,公司是不用倒闭了?
这时候有人想起上午那位“天师”了,不是真的这么神吧?!
下午,敲定了合同。小贺总高兴得简直要疯,非要拉着公司员工聚餐,喝了个酩酊大醉。
他一喝醉,抓着人就不放。这次他抓住了真快乐。
整个沸点科技,全是“攻城狮”、“程序狗”,只有真快乐一只大花瓶。真快乐长得好,沸点科技对着装要求也不是那么严格。她每天白衬衣配牛仔裙,加上白布鞋。头发扎在脑后,却偏偏有那么几缕不听话的偏要垂落下来,很有大学生的清纯味道。
再配上一张天生温柔无害的脸,活脱脱一朵盛世白莲花。别说,整个大厦四十二层楼,全是职业装、通勤妆,突然看见一个这样的,还真是赏心悦目。
贺岁平时虽然不靠谱,但是为人规矩,嘴上会开开玩笑,却从来不会动手动脚。可是今天他喝醉了!他搂着真快乐的肩,一身酒气简直呛人:“乐乐,好乐乐,我今天真高兴……”
真快乐一边哄他,一边向其他同事使眼色。其他同事只是笑,还有人说:“我说乐乐,反正咱们小贺总还单身,干脆你把他拿下算了。”
这话一出,大家全乐了——有道理啊!一时之间谁还理她,扔下他们两个人就全撤了。
贺岁全然不知,还喷着酒气,说:“乐乐,你贺哥我虽然牺牲了很多,但能走到今天,我高兴!我知足!”
真快乐扶着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想,你付出的是挺多的。一想到上午那位“天师”那身材……唉,小贺总恐怕没有少受罪。
不能想,不能再想了——我的妈呀。
她扶着小贺总下了负一楼,正要摸他的车钥匙,突然身后有人也下到停车场。真快乐听见脚步声,下意识一回头,整个人顿时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这个人甩着车钥匙往前走,他身后,一个灰色的他紧紧贴在他后背上。似乎是察觉到真快乐的目光,灰色的他转过头,朝着真快乐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真快乐再顾不得小贺总,慢慢抱住头,蹲在地上。
自己的病情又加重了。她深深吸气,冷静了半天,看小贺总确实是醉得没有意识了,这才悄悄翻自己的包,找出镇静药,一股脑吞了五片。
她飞快地把药瓶藏好——如果小贺总知道她是个精神病人,又怎么还会雇她呢?
歇了一阵,感觉自己好些了,真快乐扶起小贺总,正要继续往前走,突然一辆车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来——居然是上午那位“天师”。
真快乐还记得他的姓:“焦先生,这么巧。”
“焦天师”看看她扶着的小贺总,目光在她包上略略停留了一下,说了声:“上车。”
真快乐也不想逞强,凭她的体力,要把小贺总弄回他家,估计够呛。
她把小贺总扶上车,说:“焦先生,您把小贺总送回去就行,我就不麻烦您了。”
“焦天师”不置可否,却突然问了一句:“你能看见它?”
“啊?”真快乐愣了一下,他却没有追问,只又说了句:“上车。”
再拒绝也不好,真快乐坐进车里,这位“焦大师”看上去不是很和气的样子。真快乐怕小贺总吐在他车里,一路给他提着塑胶袋。
幸好小贺总没吐,只是他一路上可没安静过!他拉着真快乐的手,喷着酒气:“乐乐,乐乐,你听贺哥说,贺哥要是飞黄腾达了,一定忘不了你!你是从贺哥一无所有的时候,就陪我走过来的人。我们同甘共苦,我们白手起家……”
真快乐都要哭了。
等到了目的地,他又死活不肯下车。真快乐拉了半天,额头全是汗,突然觉得还是做个神经病比较轻松。
最后还是那位“焦大师”下车,当胸一脚踹在他胸口。喋喋不休的小贺总一下子懵圈了。“焦大师”二话不说,把他从车里拖出来,几乎是硬塞到了电梯里。
他先前吵得跟个苍蝇似的,这会儿却非常乖,猫儿似的挨着真快乐,一个字都不敢说。
电梯一路到了十九楼,真快乐摸出他口袋里的钥匙,开了门,他乖乖地就走进去了。
真快乐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非暴力不合作。
送完小贺总,“焦大师”又送真快乐回家。真快乐报了地址,对他还是生出了许多好感。他看上去不近人情的样子,其实还是很热心的。
一路上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两地离得不远。十几分钟后,车停在她楼下。真快乐赶紧说:“谢谢了焦先生。您真是个好人。”
然而话音刚落,“焦大师”就说了句:“不请我上去坐坐?”
真快乐觉得自己真是啪的一声被打脸了,而且还打得挺疼。
他不会是另有所图吧?她笑得有点尴尬:“今天太晚了,我孤身一个人住,不太方便。”
好在这位“焦大师”还是要脸的,只是嗯了一声。真快乐再次道了谢,转头就进了楼。一直回到家里,身后并没有人跟来,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随手开灯,一关上门,整个世界就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挂钟在咔嚓咔嚓地行走。
像是回到了另一个世界,真快乐保持了一天的微笑慢慢地消失了,她去厕所卸妆,并没有留意窗下——送她回来的车并没有走。
真快乐洗漱完就窝进了被子里,挂钟的声音像是催人入眠,她闭上眼睛,希望自己能早点睡着,对于一个精神病患者而言,多睡觉有益于社会安定。
可是她又作了那个梦。梦里她站在楼下,舔着手里的冰淇淋。冰淇淋真甜,她只舔了一口,突然面前砰地一声巨响。妈妈从天而降,砸在她面前的水泥地上。
周围人群尖叫:“跳楼了!有人跳楼了!”
她站着没有动,就那么眼睁睁地看血从妈妈身上疯涌出来,像是被打开了水龙头,在地上汇成小股小股的水洼。
她手上的冰淇淋融化了,滴落在血水里,混成一滩粉粉的白。
真快乐骤然惊醒,那血像是流进了脑子里。她起来倒水,刚打开客厅的灯,不由愣住。
——客厅里,“焦大师”正站在沙发前,凝视着墙上的挂钟。此时灯一开,四目相对,真快乐呻|吟一声。
妈妈,我还是疯了啊。
只是疯了也就算了,出现幻觉也罢了。为什么幻觉会是这个人啊?!
真快乐很不快乐,而这时候,“焦大师”开口了,问:“真漂亮是你妈妈?”
果然一开口就提到妈妈,因为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人物,连出现的理由都省了。真快乐倒了水,她可不想尖叫——那样的话,所有人都会知道她是个精神病人了。
她端着水走过来,说:“是啊。”
这也算是灵魂对话了吧?
而面对一个虚拟的人物,她可以不用在乎礼貌,放肆随意地打量他。古语说楼上看山、舟中看霞,灯下看美人。而这时候,他就站在灯下。宽肩窄腰,一双腿修长笔直,黑色让他少了两分烟火气,高冷得撩人。
真快乐摇摇头,喃喃说:“我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嫩滑小鲜肉和阳光小正太啊!怎么我竟然是喜欢着你这种类型的吗?!”
“焦大师”愣了一下,显然不明所以。真快乐把水杯放到茶几上,慢慢走到他面前,突然伸出手,用力抱了一下。
?温香软玉抱满怀,“焦大师”显然不明所以。真快乐猛地抬起头,嘴唇用力地贴了贴他的唇。他唇瓣微凉。真快乐说:“连手感都这么真实,怪不得精神病人都愿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焦大师”一时走神,居然没有反制她,只是挡开她的手,说:“镇静类的药少吃,副作用很大。”
自己幻想出来的人,真是什么都知道。真快乐说:“我知道。你还是走吧,我要是睡不好,精神会更差。”
“焦大师”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终于走向门口,但略微犹豫之后,他突然又回身,说:“我记得,四年前,真漂亮已经死了。”
真快乐挥挥手:“跳楼自杀,我知道。”不需要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妈妈死了,我一直都知道。
“焦大师”点点头,终于打开门出去。真快乐听见门响,再看看空无一物的家里,找出药瓶想要再吃药,想一想,还是放了回去。
门外,焦天齐伸手摸了摸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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