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郑朗再进来会议室的时候，正好看见方墨悬在沙发边上，马上就要掉下去。沙发的高度虽然不会出什么问题，但他还是捞了方墨一把。
方墨被人碰到之后立刻醒了过来，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针呢？”
“打了，肖敬慈醒来之后听了录音，放弃抵抗，正在交代。”郑朗还维持着扶他的姿势，方墨伸手扒住靠背，慢慢往回蹭。
方墨坐起来，手背摸了摸嘴角。
“……又漏口水，不好意思。我脸上肌肉不是很平衡。”方墨把身上搭着的衣服揭下来，还给郑朗。
“没事，你弄脏的是沙发，又不是谁的衣服。”郑朗说。
方墨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公家的东西不心疼。”
郑朗见他慢慢回过神，才说：“催眠很累吗？肖敬慈使坏的时候精神头倒足得很。”
“我刚值了大夜班，36小时，傍晚来这的时候才算下班。而且我没有在催眠时加药的先例，拿他练手，很紧张。”方墨抻了抻腰，活动一下咔咔作响的关节，又把自己身上穿的不知道谁的制服脱下来还回去，警察游戏到此为止了。
“看着可不像是第一回。”郑朗说。
“我是天才嘛。”方墨又把他标志性的坏笑捡起来，精神了不少。
两人出了警局，方墨把手机摸出来一看，吓了一跳：“卧槽，都十点了，你怎么不叫我？”
郑朗却是没什么波澜，拿了方墨的车钥匙解锁，哔哔一声。
方墨：“……”
这车谁家的啊，怎么开上瘾了还。
“看你不太舒服就没叫。打针么，见你给苏维打过，看也看会了。”郑朗一转方向盘，车子拐向大路，却是往一个陌生的方向走。
方墨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一脸责备。
郑朗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只好坦白说：“警局后边有个诊所。”
“以后别拿这种事开玩笑，不好玩。”方墨敛了敛情绪，坨在靠背上，慵懒地看着窗外。
“去哪？”方墨觉得刚才把天聊死不太好，人家好不容易装个逼还被戳穿，未免太不给面子，还是给个台阶下。
“你不是晚饭还没吃？请你吃点好的。权当给你的手表和我刚才不合时宜的玩笑赔罪了。”郑朗直直地看路，把车开得很平稳。
方墨哈哈哈地笑出来，本来也没想跟他客气，道：“你要带我吃什么？都这个点了，夜宵快没了吧。”
“有，我们平常巡街什么犄角旮旯都去，肯定比你熟。”郑朗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嗯……对。像我平常下了班就在家窝着，床上一躺哪也不去。能不动弹就不动弹，下床太累了。”方墨把胳膊往自己后脑勺一枕，随意地说。
“看着可不像啊。”郑朗说，“不像个天才。”
方墨哈哈哈哈地笑起来没个完，郑朗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我装逼装得好困难，给点面子成吗？”方墨捂着肚子，又笑了一会才消停，“我作为一个天才，有个宅家慢慢老去的梦想不行吗？”
郑朗被他周身放松的氛围所浸染，跟着慢慢扯动嘴角，无奈道：“行，行，没说不行。”
两人来到一个乌漆嘛黑的小窄巷，里头只有一家小饭店还开着，白白的灯光，袅袅的雾气熏着，味道蹿得很远。
“火锅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方墨闻了闻空气中冲鼻子的辣椒味，被睡意压下去的食欲又立刻翻了上来，“可以可以，这味道够刺激。”
“没人不喜欢吃火锅吧，你能不能吃……”还没等郑朗说完，方墨就三两步进了店，完全把他忘在了脑后。
“我还以为你们医生都不屑吃这种苍蝇馆子。”郑朗坐在方墨面前，看他兴致勃勃地在菜单上勾勾画画。
“有那种医生，我不是，费那个劲去讲究还不如多睡会。”方墨唰唰唰地选完自己喜欢的，把菜单递给郑朗。
郑朗看他把荤菜几乎勾了个遍，又补了点啤酒牛奶什么的，叫服务员点了单。
服务员打着哈欠拿走了菜单，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哎忘选锅底了。”方墨刚要张嘴喊人，郑朗就把人拦下了。
“他家就一种，地狱辣。”郑朗拿了啤酒，给方墨倒上，“吃素菜更辣，不如吃肉。”
“我太明智了。你不会是花公家钱请我的吧？”方墨拿起啤酒喝了一口。
“我请。”郑朗给自己倒了一杯。
“那你今儿等着破产吧。”方墨眯起眼，这啤酒尝着哪个牌子都不像。
郑朗哭笑不得，“你一个人还能吃多少？”
“天才吃饭跟平民不一样。”方墨放下杯子，笑得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