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算拒绝，颜涵忽然朝他伸出手道：“十五块。”
谢澄：“……”
见他愣住，颜涵一笑道：“怎么了？你以为我白送你啊？我很穷的。”
顺便给他买一盒上来就不错了。
她坦然又大方，用玩笑的语气说出自己最尴尬的处境。
她缺钱。
缺钱还给别人买口香糖？她就不怕别人拿了东西不给钱？
谢澄不自觉地审视了她一会儿，从桌洞里拿出手机：“微信还是支付宝？”
颜涵道：“现金。”
“……”
谢澄一脸复杂地看向她。
颜涵解释道：“我没有手机。”
颜家连一套校服都不舍得给她买，怎么可能给她买手机那么贵的东西？
谢澄看向她的目光更复杂了。
这次颜涵脸皮再厚，被他盯了这么久，也难免有点尴尬了。
她讪讪地收回手道：“现金没有的话可以拖欠，我不着急。”
说着她从谢澄身后钻回了自己的座位。
她当然不担心谢澄不给钱。
因为谢澄不缺钱。
谢澄的脸跟着她从左边转到右边，又注意到了她身上明显已经更换过的衣服。
她遇到了什么事需要换衣服？
“你的衣服……”
颜涵顺着他的话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洗得有些发白的运动服，不怎么在意道：“刚刚体育课上被泼了水，回宿舍换了一套，不过你放心，你那盒口香糖没有沾到水。”
她当时下意识把口香糖举起来了一点。
谢澄默了。
他觉得他看不懂他的这个同桌了。
明明这么艰难，周辰送给她的那么贵重的手机她说还就还，说扔就扔。
明明体育课上遇到了不平的事，现在说起来却云淡风轻，好像根本没受影响一样。
以前那个遇事委屈顾自消沉的颜涵，好像根本从来没有存在过。
而且她对自己的态度，好像对别人不太一样。
感觉……更真实。
那是因为对你茶根本没有用啊大哥！
如果同样可以赚取绿茶值，我也不介意对你茶香四溢的！
如果颜涵知道他在想什么，大概就会这么想。
谢澄又盯了她一会儿，解锁了手机给祁航发了条消息，又关了手机对颜涵道：“现金下节课给你。”
颜涵立即回道：“好。”
她一转头一回头，甩动了她脑后扎着的马尾辫。
到底只是一根没有松紧性的礼带，没有真正的发绳绑得那么结实，经过一节体育课的摧残，马尾辫已经松散了很多，看起来随时都会垮掉。
看了一会儿，谢澄又拿手机给祁航补发了一条消息。
颜涵可不知道他在盘算什么，她歇了一会儿后，已经拿了英语教材开始巩固单词了。
下节课英语课要听写的。
颜涵记单词背课文非常认真，哪怕是一个最基础最简单的单词，她都会不厌其烦地记上几遍。
她语法娴熟，读法标准。
听颜涵背课文，可以说是一种享受。
可谢澄记得，颜涵以前背课文，是有一种口音的。
什么时候纠正过来的？
他没有问，只是趴在课桌上，安静听着从颜涵嘴里发出的单词读音，细数着她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
英语课后，有关买口香糖的那十五块钱，谢澄没提，颜涵也耐心的没有追问。
她拿着笔记本继续总结巩固学过的知识点，直到她课桌旁边的窗户又一次被人敲响。
祁航气喘吁吁地拿着谢澄明确指示要的几样东西出现在走廊上，一只手扒着窗沿道：“祖宗，课间总共十分钟的时间，你这夺命连环催的，真把我当成保姆使啊？”
谢澄在教室里看向窗户外，轻飘飘道：“一个月五千。”
祁航：“……”
行吧，他还真是当保姆的。
他把拿来的东西从窗口递进去，一边不解的问：“不过你突然要现金干什么？现在在学校谁还用现金啊？还有这发圈，你又没留长发，要发圈干什么？”
谢澄没回答他，直接接了塑料袋，从袋子里取出十五块现金和一个发圈递给颜涵，一脸认真道：“现金十五，发圈是路费。”
祁航：“……”
颜涵：“……”
她该说谢谢老板惠顾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