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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辛恕(2 / 2)


裴罢戎怒气?瞬间冲到头顶:“什么?这婊|子就他妈知道争风吃醋,坏老子的事!”

沈庭央指了指楚枫,故意放轻声音:“裴公子,没了他,往后我才能伺候你啊。”

屋子里的甜香一个劲儿往裴罢戎脑袋里钻,他心浮气躁,暴躁的怒意和滔天色|心冲上天灵盖。沈庭央的低声细语像是一段咒语,令他听了只想照做。

沈庭央见他双眼迷离,满脸戾气,知道自己翻找出来的香没错,已经起效了,于是不断出言诱惑裴罢戎。

未多时,裴罢戎抽刀往昏迷的楚枫颈侧一砍,几乎将他的头砍掉,沈庭央闪身避开飞溅的血。

裴罢戎扔下刀,迫不及待地开始脱衣服,转身去抱沈庭央。

他脚步虚浮,沈庭央轻易就避开,将?两只大花瓶踹翻在地,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混乱响声,随即翻窗落在二楼空房间内,回去找好友们。

临江楼的侍从听到动静察觉不对劲,冲进去的时候,裴罢戎衣衫不整挥刀乱砍,楚枫已经断了气?,一地血肉,场面登时混乱不堪。

那楚枫背后的金主不止裴罢戎一个,很快有人报官,此事压是压不住的。

云追舒听见外头又是尖叫又是有人跑上跑下,奇怪道:“怎么了?”

沈庭央淡淡道:“似乎有人醉酒误杀了小倌儿。”

封隐叹了口气:“报官府了?”

沈庭央点点头。

几人便没再多管,人命为大,他们也无意去看热闹。

一刻钟后,几人打算各自回府了,有侍从进来道:“四楼的贵客请沈小少爷去一趟。”

封隐不放心,侍从出门后,问沈庭央:“是认识的人?”

裴唐也道:“相熟的么?不熟就别去了,我送你走。”

几人实在把他当宝贝小孩儿一样护着,沈庭央笑道:“是燕云侯。”

三人这才放心,云追舒开玩笑说:“你在宫里是‘小十七’,也算太子的半个亲弟弟了。大家都说,燕云侯也跟你格外亲厚,说不定想认你作义弟或义子。”

沈庭央哭笑不得?:“快别编排我了。”

几人说说笑笑道别,沈庭央去四楼找花重。

雅间内,一众姑娘和小倌儿抚琴的抚琴、唱曲儿的唱曲儿,还有侍酒的、倚在客人怀里说笑的,场面很是香艳。

沈庭央目光扫一圈,一眼看见花重,身边只有一名规规矩矩侍酒的小丫头,无人贴在他身上,于是心里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

花重正与一名鸿阳军副将说话,看?见沈庭央来,朝他招招手,于是白袍的小少年到他面前,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般望着他,在这纸醉金迷的风月场,蓦地如一枚纯净宝石,令花重心头一动。

沈庭央认出在场几人都是达官显贵,但对方并不认得他。

他礼貌地问候了一声,就毫不客气地坐在花重身边,有些口渴了,目光在桌上略微找去。

旁边小丫头很机灵,要去取杯盏给他斟茶,花重却也一下就知道他要什么,伸手亲自倒了茶水。

沈庭央很自然地拿过花重的杯子豪饮大半盏,朝他笑了笑,屋内的人看得?有点儿晕头转向,好似燕云侯已经很习惯照顾这小少年了。

更令他们瞠目的是,花重居然也对沈庭央温柔地笑了笑,低头耳语问他想吃什么,两人简单交流了几句。

沈庭央连比划带说,在花重身边很活泼,对旁人则是彬彬有礼。他给裴罢戎设了那个圈套,今日的好心情原本所剩无几,可在花重身边,令他感到安全、舒适。

屋内热闹无比,众人若有似无打量崇宁王唯一的儿子,沈庭央实?在生得?太漂亮,花重不大想让他被这么打量,便带沈庭央到屏风后休息。

外头的人依旧喝酒的喝酒,调笑的调笑,两人在刺绣华丽的屏风后,落得一阵清净。

花重坐在靠榻上,朝沈庭央招招手,沈庭央便扑过去倚着他,修长的小腿微微晃着,抬头在他脸侧轻嗅。

“怎么?”花重被他甜丝丝的呼吸弄得?有些痒,抱住他拍拍后背。

沈庭央笑起来:“侯爷,喝醉了吗?”

花重垂眸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小脸,臂弯间柔软而细的腰身,铺洒开的雪白袍子,原本并无醉意,却有些许晃神。

沈庭央小巧的下巴在他胸口轻轻地蹭,不停问:“侯爷,醉了没有?我背你回家?”

花重的手臂略一收紧,在他额头落了个温暖的亲吻:“怎么舍得?让你背。”

沈庭央笑嘻嘻在他怀里乱动,拿了旁边盘子里几颗甜果,喂给花重:“怎么突然叫我上来?”

花重摸摸他的头:“听说楼下出了意外,还没细问,不想让你自己回府去。”

沈庭央心里一暖,垂眸把玩他修长的手指,低低地道:“君重,那是我干的,裴罢戎杀了他的相好。”

花重顿了顿,低头在他鬓侧亲了亲:“嗯,知道了,别多想。”

这动作亲昵但又没有别的意味,有效地安抚了沈庭央。

“你不问为什么?万一我滥杀无辜呢?”沈庭央追问。

花重五指交错过他的手,黑发垂下去时落在沈庭央身前,像拥着一件宝贝一样,很温柔地说:“你做什么都没关系。累不累,回家去?”

沈庭央轻声“嗯”了一下,站起身来,又看?了花重一眼,朦胧的灯笼光下,花重的容貌实?在令他移不开眼。

花重轻笑,知道他想要什么,抱抱他:“可以了么?”

沈庭央有点儿不好意思,他心慌的时候就格外黏人,尤其不由自主地撒娇,但总会被花重看?透,又总是有求必应。

花重带他先?行离席,到了临江楼门口,等候着的侍从禀报道:“侯爷,小世子,太子殿下说想念小世子了,请他去东宫住一天。”

如?此一来,沈庭央也忽然十分思念萧斯澈,应道:“我这就去。”

花重的手指在他手心勾了勾,像是吃醋了表达不满,沈庭央抬头看?着他笑起来。

花重自然而然地道:“我送你去,明天接你回家。”

月上中天,花重陪他到宫外,又陪他穿过重重宫墙步道,过了游廊,正碰上燕慕伊。

沈庭央有些奇怪,燕慕伊其实是花重身边的人,今日回来,怎么先?来了东宫

花重在这儿暂且与燕慕伊说些事,沈庭央先?去殿内拜见太子。

灯火冉冉,今日东宫经筵讲学刚结束,大儒们离开,太子在案后靠在座上,手里持一卷书,略有些出神。

“殿下,尚未用晚膳?”沈庭央眉头一拧。

太子见他来,眉宇间疲惫也扫去大半,笑容温和地朝他招招手:“绾姿过来。怎么办,几日不见,就想得不行。”

沈庭央从宫人手里接过漆木托盘,呈到案上,把太子手边的书卷笔墨全都收了,摆好饭菜,陪他用晚膳:“我就在这儿啊,殿下随时叫我来,下次给你带些宫外的小吃。”

沈庭央看?着太子十分斯文悦目地吃东西,一本正经道:“这宫里规矩多,但还不够多,再加两条,把殿下几时几刻用膳、休息写得?清楚些,绝不许不遵守。”

太子听了便笑:“这规矩也是有的,然则一忙起来,孤说不吃不睡,也没人能强迫。”

“我也不行吗?”沈庭央托腮在旁笑道。

太子点点头:“你留在孤身边,一切就都听你的。到时专给你打造一枚金令。”

沈庭央被逗得?直笑。

殿内气?氛和乐融融,沈庭央帮他把看?过的书卷收到一边,听到有人进来了,同太子说着什么。

沈庭央从大殿一侧回去的时候,浑身骤然一僵。

只见大殿中央立着一名高挑劲瘦的黑衣男人,从脸上玄铁半面罩、黑纱斗笠,到脚上的黑武靴,浑身遮挡得严严实?实?,整个人如一柄漆黑锋利的匕首。

他右手指尖萦绕着淡淡黑色雾气,熟悉无比,正是回到王府那天,遭遇的刺客首领——辛恕!

这是灜西王身边的人,怎么会来东宫?

薄胤被从双腕放血的画面历历在目,沈庭央看?见太子并无防备,心下一惊,抽出殿侧侍卫的刀扑身上前:“殿下往后退!”

辛恕反应极快,手心腾起黑雾,沈庭央运足内力,劈山斩海般一刀,带起呼啸猎猎风声,硬是形成一道风墙,阻绝那黑雾飘向太子的可能性。

他几乎红了眼,白袍猛然翻飞,化身为杀伤力无可比拟的狂兽冲上去,与辛恕缠斗在一处,如?一黑一白两条游龙。

沈庭央被激得?几乎失去理智,将?辛恕逼往远离太子的方向,下意识大吼道:“薄胤!”

他连声喊着薄胤和侯爷,辛恕与他打到殿门口,花重、燕慕伊和薄胤全都赶来了,燕慕伊二话不说抽剑刺向辛恕,沈庭央急道:“太子呢?”

“殿下无事,阿绾,收刀!”花重怕他急怒攻心引得?旧疾发作,只得先?去护住太子。

燕慕伊的剑与辛恕的龙雀剑打得?难舍难分,一时间寒光乱舞,金铁声交错不止,御卫赶来搭弓待命,一片混乱。

沈庭央眼睛发红,看?向太子,确定花重在前护着,一切平安。又转头看?见给御卫下令的薄胤,薄胤也回头,两人目光正相遇。

沈庭央抓过一名御卫副将顶上薄胤的位置,把薄胤往外赶,怒道:“没听见我叫你吗!”

薄胤猝不及防被他一吼,道:“我来了。”

沈庭央急道:“我的意思是离他远点儿!你不许过来!”

薄胤简直被他弄疯了,明明只叫了自己名字,当然是让他过来的意思,怎么可能猜到是让他别来?

可看见辛恕,转瞬明白过来,沈庭央是想起上回自己险些死掉的事情,于是恐惧得口不择言。

薄胤张了张口,没说什么,沈庭央冲他发了脾气,他却没有生?气?也没有失落,这怒火之下,仍是小少年的恐惧和担心。

薄胤清冷的眼底泛起些许笑意,看?着沈庭央,想伸手摸摸他的头,或者?又是想抱抱他,但最终什么也没做。沈庭央大口喘气?,冷静了些,目光移开,后退了几步,转身往太子身边去了。

御卫围堵之下,燕慕伊将?辛恕的剑挑落在地,手肘抵着他脖颈,将?人按在大殿的柱子上。长剑反手一挑,将?辛恕的黑纱斗笠挑落。

辛恕脸上带着玄铁面罩,将?鼻梁、唇和脸颊遮住,只露出一双漂亮而锋利的眉眼,那双眸竟然清澈之极,仿佛雪山之巅的神湖。

燕慕伊“啧”了一声:“这刺客还是个美人儿。”丝毫没察觉,辛恕看?清他的脸后,眸子瞬间变得冰冷,微微眯起来。

沈庭央无奈道:“燕慕伊,别胡来,这是灜西王身边的武者,悬剑阁出身。”

太子则说:“竟是他,上次……”

沈庭央点点头:“在王府布下陷阱的是他,但没有杀我们,不知为何。”

燕慕伊想了想,重新打量辛恕:“是叫辛恕对吧?你拿的是龙雀剑?”

边说还边伸手去摘辛恕的玄铁面罩,这下可好,瞬间激怒了“美人儿刺客”。

只见辛恕提膝一踹,身形轻盈得?如?一片黑色羽毛,燕慕伊自然轻易躲过了这一下。紧接着,辛恕劈手去夺他的饮春剑。

燕慕伊换做反手持剑,手臂一格,挡住他抢夺兵器的一招。

可谁都没料到,辛恕压根儿没想夺剑,这不过是虚晃一招罢了。他的手快如闪电,狠狠在燕慕伊脸上扇了一把掌!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大殿,所?有人都惊呆了,御卫们不知该不该放箭,燕慕伊愣在原地,辛恕没有逃跑也没有再动手,抱着手臂倚在盘龙柱上,冷冷环视一周。

燕慕伊:“?!”

沈庭央:“……”

沈庭央觉得?这场景很眼熟,像是从前王府里养的一只黑猫,谁敢碰它就一爪往脸上扇,扇完了还要不屑地瞥对方一眼。

沈庭央喃喃道:“你们悬剑阁的武者,打架都这样吗?”

燕慕伊和薄胤无声反驳,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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