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菱,你可以出去了,我要换衣服了。大家都成年了,哪怕是兄妹,关系好,有些举动也要避避嫌。”聂修谨沉着声说。
彭紫菱跺着脚,抓住了刘秋凤的胳膊:“妈,你看他,说的什么话?”
“她是你妹妹!”他妈说,“你今天怎么回事?”
想着自己上辈子像是吃了迷魂药,为她做了很多滑稽可笑,甚至自以为深情的事,聂修谨就膈应地慌。
“哪怕是亲的,也不作兴刚才那样。”聂修谨脸色还是没改,“出去,我穿衣服!”
彭紫菱气冲冲走了出去,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他妈还攥着帘子,聂修谨过去拍了拍他妈的手:“妈,我要穿衣服了!”
他妈看了看他,放下手里的帘子,走了出去。
他拉下帘子,换着衣服,拿了主意,拎出箱子,把自己的衣服整理了。
拉开帘子,把弹簧床收在墙角,拉下了折叠桌和折叠圆凳。
彭星海从外边拿着钢精锅进来,放在桌上问:“紫菱呢?还没起来啊?”
刘秋凤有些嗫喏,聂修谨进去拿了碗筷勺,从锅子里舀了一碗豆浆,拿了一块粢饭,随意地说:“说了她几句,发小姐脾气呢!”
彭紫菱拉开门,红着眼圈:“谁发小姐脾气,你今天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了?一上来就对着我说那样的话,我是把你当哥,才跟你那样要好,你呢?”
“我怎么了?我叫你长大了,知道一点男女有别,说错了啊?跟男孩子保持点距离,不要动不动就扑到人家身上。”聂修谨冷下脸来,上辈子说一不二的大老板,这么一拉下脸,彭紫菱看着不说话,抽抽噎噎地,吧嗒吧嗒眼泪水往下掉。
刘秋凤一巴掌打在聂修谨的脸上:“说什么混账话呢?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他后爸就是任由刘秋凤打他,连拉都不拉一把。不知道自己上辈子脑子怎么就抽成那样,觉得这种家庭还温暖。
脸都不揉,聂修谨继续吃东西:“最近工厂里接了CW厂的产品试样,来来回回太浪费时间,我蹲厂里去。”
说完拎着箱子出门,留下老两口面面相觑。
聂修谨上辈子也是后来才知道,彭紫菱和他这样没什么顾忌地打闹,跟她在大学里谈的那个男朋友之间,也是这样亲密无间。这种没有分寸的举动,很容易让人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就算他们是继兄妹的关系,亲密一点,也算过得去。可她都跟那个男朋友那样了,而且那个男孩子自身条件很好,他也只能祝福他们。谁想到她进了那个公司之后,跟那家公司的小老板,那个二世主搞在一起,弄大了肚子,又不肯打胎,还要跳楼。
自己居然还会心疼她,并且想要和她结婚,让她能够生下孩子,他们的名字还在一本户口本上,先要让后爸和他妈离婚,他和她再结婚。而且他还把这个事情,让黄聆去办。黄聆喜欢自己心里没个逼数吗?现在想起这些,他就想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这个小姑娘就是没有好好教养,根本不懂怎么跟男孩子有分寸地相处,不过教养她的责任也不在自己,这辈子这个女人谁爱管,谁管去。他是不会在她身上花心思了。他没空去管老两口和彭紫菱想什么,他现在自己还一笔糊涂账。
工厂二楼还有一个空的小隔间,原来打算做个量具仓,先用来做一间卧房,好歹睡在硬板床上,总比睡在弹簧床上好。让老钱去给他买一张床进来,CW的项目作为借口刚刚好,等下半年,房价要是降一点,再买一套,离那个复杂的家远一点。否则就算是把黄聆追过来了,也是委屈了她。
黄聆不过来,现在没有近水楼台,昨天那个凝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了。
等自己跟上辈子一样成功了,为了往自己脸上贴金弄个野鸡的海外文凭,这跟柜子里摆假书,有什么不同?黄聆估计连啐一口都懒地啐。
其实自己上辈子也是被她给嫌弃的,只是因为她对自己有滤镜,所以嫌弃之后,依然不离不弃。想到这辈子,聂修谨抹了抹脸,叹一声,人生艰难。
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下午先去T大找找应博士。
吃过饭,聂修谨放弃开他那辆小破车,免得中途熄火,骑车去公交站,时隔几十年再次坐公交车,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到了T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