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教主张憬也没好哪里去,周涛的事情刚解决没多久,就被卸了德育处主任一职,接着就收到了上面的人调查通知。
江阳三中,没有张教主了。
A1班晚上晚自习是数学课,但数学老师明显也没什么心情讲课,也就讲了第一节,剩下时间就让学生自习了。
教室里空了两个位置。
一个是周涛的,还有一个,是谢炀的。
从下午开始,就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
手机在他的课桌里放着,也联系不上人。
校园站上长久的沉默之后,才慢慢地有人开始说话。
【世界好疯狂】
-主楼:我觉得我好像疯了,所有的事情绕来绕去,最后其实都是周涛一个人的事?那我之前,之前责骂了那么久的谢炀?两年啊,我真的就骂了人两年!就一直偏见了两年!
谢炀就背着作弊那个烂锅,一直背了两年!
我我真的......好想反手一个爆哭。
-1L:我也......
-2L:默默加一......
-3L:就,被冤枉两年,换我,我可能早就受不了了。谢炀怎么熬的这两年啊......
-4L:对不起我真的说不出话了,我是至始至终就不信谢炀没有作弊的人。但当初,还是有人站谢炀那边,他们一直在强调谢炀是以年级第一的成绩考入江阳三中,并且在中学的时候成绩就一直名列前茅,但我们好像没有相信过,骂了人家两年......然后渐渐地我们逼得那些人没有了声音。
-5L:我我我!我就是一直相信谢炀决定没有作弊的人!我和谢炀一个中学的!他真的是很优秀很耀眼的一个男孩子!他绝对不会做那些事情!我都相信!原来,真的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可是,这一天等得实在太久了,久到我好久没有见过谢炀身上耀眼的光芒了......
-6L:所以,周涛正气凛然义愤填膺下战书,至始至终,目的就是为了让可能揭发他的谢炀不可能再揭发他。唯一庆幸的是,谢炀有靳辞,靳辞没输。
......
校园站上哀嚎的哀嚎,道歉唾骂周涛,又自责自己识人不清的人不少,不稍一会儿,整个校园站上就笼罩了一层悲伤哀怨的氛围。
离谢炀最近的A1班更是如此。
倘若谢炀坐在教室里,他们可能还没那么难受,可就是谢炀不在教室里,他们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他们就揣着责骂了谢炀两年,冷嘲热讽了谢炀两年那浓烈的愧疚感坐立难安地待在教室。
沉默得连课都听不进。
“沈星宿啊,我当初要是和你一样信过谢炀就好了。”鹿泯跟霜打了茄子,恹恹地撑着自己的下巴,对他的前桌说话,“要不然我这会儿也没这么难受了。”
沈星宿就是那位文艺委员,很书生气的一个男孩子。
他闻言转过身来,看向谢炀空着的那个位置,“谢炀应该不需要你们的难受或者是道歉,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会承受什么。”
“你们的难受或是道歉,也许在他看来才是真的负担。”
在沈星宿嘴里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谢炀,此时此刻站在自己的家门口,踌躇不前。
他浑身上下空荡荡,没钱没手机,还没钥匙。
他从学校溜出来,慢慢悠悠地绕回了家,想着到家就到家了,那他就回家洗个澡写个卷子睡个觉。
结果他被拦在了门外,不知道这会儿什么时间,但他清楚,李女士估计会加班到凌晨才回来,而靳辞,保险估计还有一个多小时。
而他现在根本不想见到靳辞。
谢炀长叹一口气,伸手随意扫了扫门口台阶的灰,直接就坐了上去,双手托着腮,盯着自家门前的空地发着呆。
沈星宿说得对也不太对。
他把作弊的污名往自己身上背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自己会面临,会承担什么,但他没想过后悔。
可现在,作弊的污名被人摘了,他没有作弊,他是清清白白的。
越是意识到这里,他就越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乱响着,搅得他的脑子混沌一片,他很茫然。
谢炀一直在门口坐着,坐到有一束光打在了他的身上,他难受地抬起手,挡住了眼睛。
透过手指缝隙,他看到从车上下来的靳辞,背着书包,周身冷气逼人,手里还帮他拿了校服和他那个空荡荡的书包。
谢炀颇为不自在地站起来,手胡乱地指着身后的门,“我......忘带钥匙了。”
靳辞拎着谢炀那一堆东西,大步地向人走过来,未发一言,手里的东西塞到谢炀的怀里,拿出钥匙开了门,头也不回地走进去,径直上楼。
至始至终没和谢炀说一句话。
谢炀愣愣地抓着手里的东西,他回头问严叔,“他出来的时候就带着的吗?”
严叔摇摇头,“不是,他出来问我见没见着你,我说没见着他就说他有东西忘拿了,回去之后再出来手里就拿着这些了。”
“头一次见你们两个这么别扭的孩子,嘴里说着忘拿东西,跑回去一趟,又是给对方拿的。”严叔没察觉到谢炀什么情绪,跟往常一样打着呵呵,“小炀今天怎么自己回来了?靳辞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呢。”
谢炀愣愣地摇头,“不太舒服我就先回了,叔我进去了。”
严叔点点头,也不多问什么,转身就走了。
谢炀如愿以偿地进了屋子,急忙就进房间洗澡去了。
洗完澡出来,从校服口袋里倒出了手机,谢炀拿起来看了一眼,见着微信置顶聊天框的信息。
-十二: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