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傀脑中灵光一闪,他连忙握住梳环的手?,急切道:“沐珞清沐姑娘如何?她与蛊羽大人关系不错,医术也颇有造诣……”
“她能来自然好,可我担心……现下两界这般焦灼,水音宫不会放她过来的。”梳环低垂着眉眼,声音也有些掩藏不住的颤抖。“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这丫头几乎滴干了心头血,不然仅以普通血液浸养,即便有两大魔神的气息也无?法唤醒我们。”冷傲而镇静的女音蓦地响起,只见金色光芒在蛊羽身旁聚集,那浑身半透明的麦棕皮肤的女子再度出现,她随意地坐在床沿,姿态优雅而高傲。
山傀愣了一瞬,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般半跪在欲魔身前,急切道:“欲魔大人,可有办法能救她?”
“给她奉献心头血,她便能活一半。”
“我来!”山傀未经思考脱口而出,看着欲魔的眼里满是期望。
欲魔微微垂眸,道:“她只能接受一个人的心头血,否则血气相撞,极有可能令她再度处于危险境地。而奉献心头血之?人,力量和生命都会越来越弱,甚至无法拥有常人的年岁。”
“我愿意。”山傀仍旧毫不犹豫,少年的坚毅和决心跃然写在脸上。“我这条命本就是蛊羽大人救下的,就算死也要为蛊羽大人而死。”
欲魔看着山傀的眼神,面色有些许动容,她一手?拖着脑袋淡然看着山傀,嘴角露出一抹怜悯的浅笑。“少年人为情献命,当真可爱。”
山傀抿唇不语,欲魔又?叹道:“放心,暂时也死不了,能活多?久便看你的造化了。”
……
两界大战后,祁逸戎和李若莲皆受了重伤,不得不闭关休养,天镜门的担子落在了祁连雪身上,可祁连雪这些日子过的并不好受,安顿门内伤亡的弟子便耗费他不少气力,而他终日无精打采,更是因为心中牵挂一人。
无?论如何,他都不该刺出那剑。
他心中很是煎熬,他一直相信虫儿的一切行为,却没想到天镜门失窃的镇派之宝封灵珠竟是在她的手?上。听说封灵珠自秘境出世时,北阴离魇便曾对其争抢,他无?法不怀疑当初蛊羽进天镜门,便是怀着不单纯的心思。
出身魔族也好,隐瞒身份也罢,将心比心,他能够理解蛊羽。可盗走封灵珠这件事……让他耿耿于怀,仿佛他与她的相识、相交都是出于利用,仿佛一切都始于歧途。
可惜不管如何,他都无法放下这一份感情了。
祁连雪在仙人冢中沉思了很久,最终对列祖列宗的坟冢跪拜三声,而后去到了万器阁。
当他从万器阁走出时,冬知月就站在门外直直望着他,不知等了多?久。
“连雪哥,你是不是拿走了金玉丸?”
祁连雪垂了垂眸,却道:“你来这做什么?”
冬知月双目微微张大,她几步迈道祁连雪身前,道:“门中仅剩这一粒金玉丸,你要拿去救木虫儿,你想过门中弟子们会如何看你吗?!”
“我救我想救之?人,有何不可?”祁连雪淡漠地看着冬知月,那眼中的梳理让冬知月心寒不已。
“你知道他们都在说些什么吗?他们说是木虫儿盗走封灵珠,说她是魔族细作、欺世盗名的魔头,你再拿门中神药去救她,岂不会被众口诛心?!”冬知月字字真切道,语气中还有一丝控诉,祁连雪为了木虫儿一意孤行,这已不知是第多?少回了。
“任他们说,我问心无?愧,虫儿绝非欺世盗名之?人。”祁连雪说罢,眼神却有细微的颤动,他反问冬知月:“你觉得她是么?”
“她不是。”冬知月低声道,她静默片刻,又?说道:“师父师娘都受了重伤,现在你就是天镜门的领头人,他们尚不舍得用那金玉丸,你却要去给木虫儿送去……连雪哥,这天镜门,你当真还在乎么?”
“我去救虫儿,便算放弃天镜门?这是哪来的道理。”祁连雪淡淡说道,他目光如炬地看着冬知月,仿佛在切割着她的内心。“知月,若重流陷于此境地,你会如何做?”
冬知月的眼神蓦地有一丝慌乱,她躲闪道:“你这话何意……”
“你和重流君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祁连雪语气冷然,不禁让冬知月内心咯噔一声像是被抓住了把柄一样。
“你替我保密,我也替你保密,有任何后果,我自会承担。”
祁连雪说完,便越过冬知月的肩旁洒然离开,冬知月看着祁连雪冷漠的身影越走越远,她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也在理她远去。
终于她咬牙跺脚,呼道:“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