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结束后的第三天,希利亚德便带着梵妮和几个仆人准备到法国参加会议。
抛弃蜜月而选择公务的决定对于一对新婚夫妻来说的确是有伤和睦的,但希利亚德的身份特殊,而梵妮也并非是其他只会咄咄逼人的小女人。
整个过程十分和谐,期间没有听到梵妮一个字的抱怨。但是她的柔顺,却更让希利亚德心生愧疚。
他深知这样的举动太折腾自己刚刚从繁忙的婚礼准备中解脱出来的妻子,但是他又不能推开公务。
希利亚德面色如常,不过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回国之后应该如何补偿梵妮失去的一个蜜月旅行。
“既然只是一个月的话,我觉得除了一些个人用品之外,就不用带太多的行李,衣服和其他日用品都可以到当地置办。”梵妮走到希利亚德身边,轻声微笑道,“我已经和仆人们说过了。”
“做得很好,”希利亚德并不吝啬于赞美之词,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面向梵妮道,“不过有管家和维克多帮忙,你不用太操心。”
梵妮在希利亚德温和的目光中郑重地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不,这是不一样的。他们是你的属下,这是他们的工作。而我是你的妻子,是我想要为你做些什么,这是我自己的意愿。”
希利亚德笑了笑,故意问,“妻子的存在是否就是为此而存在,那么拥有妻子的男人真是幸福,尤其是我,对吗?”
“是的。”他的调侃第一次没有引得梵妮面红耳赤。她颇为自然地点了点头,附和出声道,“你当然很幸福。”
“所以我一直在为自己的好运气而庆幸,”希利亚德抬眸望向梵妮,嘴角含着淡淡的微笑,但语气却十分认真,“我更加庆幸的是,你选择了我而不是尤里安。”
尤里安的事情是梵妮初来乍到时最为头疼的事件,也是如今她和希利亚德结婚之后不敢直面的问题。
她原本以为他们彼此从此之后都不会提及这件事,但是梵妮没有想到希利亚德愿意与自己坦白关于此事的看法。
“如果我没有在那天晚上看到你,或许我真的会选择尤里安。”梵妮弯下身子伏在他的膝盖上,垂眸温声道。
“试问有哪个女孩子会对一个对自己死心塌地,而又身世容貌样样出众的男人说出拒绝的话呢。”梵妮一字一句地说道。
希利亚德抬手摸了摸梵妮柔软的发,淡声道,“不过结果是你没有选择他,这对我而言很重要。”
“是的,因为我遇见了比尤里安更优秀,更加真心爱我,而我也真心爱的你。”梵妮垂眸低笑道,“我一生之中做过最正确的事情莫过于此。”
“我也同样。”希利亚德抬手轻轻描摹梵妮精致的眉眼,眸光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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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这个时代的火车对于梵妮来说是第一次。
晨间的空气还有些湿冷,梵妮便将衣领往上又拉高了一些。火车站人来人往,大多数神色匆匆。
他们置办的是一等座的票,上车的时候便与其他平民区别开来。
相比于坐在办公室里,希利亚德的姿态显得随意了许多。他半靠着柔软的座椅,呢子大衣上的扣子也解开了两颗,眼睑微垂,整个人显得懒散闲适。
“我曾经答应过辛克莱阁下,要让他看见曾经辉煌的德意志帝国。”希利亚德的目光落在车厢外的人群上,淡声道,“如果能够让人们从屈辱中站起来,那我始终不认为发动战争是个错误。”
“之前签订的条约的确太过苛刻,”梵妮稍稍蹙眉,回忆文中的内容,“我认为法国有报复的意味,所以它所提的要求最为无耻。”
希利亚德点点头,道:“当年德王的加冕仪式在凡尔赛宫的镜厅举行对于所有法国人来说都是耻辱。一旦抓住能够反咬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吝啬于极尽折磨敌人的手段。”
梵妮看着他线条冷硬的侧颜,问,“法国方面这次邀请你去参加会议必然是因为你在莱茵非军事区驻兵的行为,你为什么还要去?”
闻言,希利亚德端正了身子,认真的看向梵妮,解释道,“如今德国逐渐恢复了元气,但是法国在之前的战争中失去了太多青壮年,当权者又没有太大作为。所以,法国已不是当年的法国。该畏惧的,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