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还那么小啊...”念宁愈发地觉得自己声音干涩,“很多富贵人家的小少爷,在你这个时候还未断奶,每日被丫鬟婆子簇拥在香粉堆里呢...”
“爹爹说,我不能和旁人一样,”迟哥儿乖巧地对念宁笑了笑,像是一瞬间长大了似的,“我以后...也想像爹爹那样,成个大英雄。”
大英雄...
念宁又垂下头:“是你爹爹要你这样的吗?”
“不,爹爹不喜我弄这些,”迟哥儿有些局促地垂下头,“他打小就给我请了很多先生教我识字...”
这么小的孩子!念宁觉得自己再问下去就要炸了,她气鼓鼓地扒下迟哥儿的衣裳,将小小的孩子脱得只剩了一件雪白的中衣,她揽着他一同钻进了被窝里,看着那双晶亮的圆溜溜的眼睛不自觉地温柔道:“我这儿简陋,哥儿莫要嫌弃。”
迟哥儿转了转滴溜溜地眼珠,还从未有过一个女子这般搂着他,用她满身暖暖的体温包裹着他,他不自觉地揪住她雪青色的衣角,将头往她怀里蹭了蹭细声说:“姐姐,你不喜欢我爹爹吗...”
不喜欢吗...念宁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胡乱揉了揉小孩子的脑袋柔声道:“他是位高权重的都督,又岂是我这等小人物可以垂涎的,莫说你爹爹了,便是你,如今能离我离得这么近都令我觉得不真实...”
她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迟哥儿却微微撅起了小嘴,在被窝里闷闷地说:“其实我爹爹挺好的...只是他不太喜欢我,他喜欢圣上的二皇子...经常去看望他...”
念宁听到这话倒是一怔,李酌亭的二皇子是他原配夫人所出,在他登上帝位之后原配夫人就去世了,但碍于原配的娘家势力他一直未曾再立皇后。原配夫人跟李酌亭的第一个孩子儿时就夭折了,这二皇子就算是李酌亭的嫡长子,但李酌亭却一直未曾将其立为太子。
这其中的原因倒也很简单,这二皇子他儿时发烧烧坏了脑子,是个痴儿。
迟哥儿是小孩子不懂其中的关窍,念宁却一下就察觉出了不对劲来,这陈玠为何要跟一个痴儿走那么近?他到底想做什么?立个傀儡幼主把持朝政么?
他这是正式和李酌亭撕破脸了么?他们曾经不是很好的弟兄么?
“只是他整日都不高兴,我从未见他笑过...”迟哥儿却自顾自地闷闷说了下去,“若是有个人能逗爹爹开心就好了...”
迟哥儿也困倦了,这句话还未说完就睡了过去,念宁伸长脖子吹灭桌案上的油灯,以手托腮,借着月光看着迟哥儿熟睡的小脸,怎么看都看不够。
这个孩子的到来实在是个意外,当初她恨陈玠恨得入骨,又怎会想给他生下孩子。可陈玠却一直想要个和她的孩子,他每日一回府就钻进她屋里,与她行那颠龙倒凤的羞耻事,即使她再冷漠,他却还是一点兴致不减地与她欢.情,每次念宁与他香汗淋漓地结束了房事,男子都会抚着她平坦的小腹眼神幽幽。
“怎么还未怀上?”
念宁不理他,有次被他问的烦了才不耐地回了一句。
“你为什么非要我给你生孩子?你东边院子里还有四房美妾,她们定都很乐意。”
他立马便不悦了,手指拨弄着她衣上的软带说道:“我很小就没了家,若是有你,再有了孩子,这一生就圆满了。”
“而且,”他小狗一样将脑袋蹭在她膝头,“那样你就不会再想着离开我了。”
她已经习惯了对他冷言冷语,当即将他的脑袋推开不耐道:“有了孩子也是个跟你一样的孽胎,还不如不要。”
他被她推得脑袋一跌,慢慢地抬头看着她,声音有点喑哑。
“可我...也不是天生就这样的。”
她看着他可怜的样子把心一横,转过头不再理他,这孩子她自然是怀不上的,虽然陈玠将她看得严实,可她略通药理,一直以来都独自服用了避子汤药,那汤药到底是她私底下自己弄的,很是伤身,可她也顾不得这些了。
只是没想到有一日,她服用避子汤的事还是被陈玠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