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说。
就将曾经认识的顾织当做一场梦吧。她不会再回来了。
离别的时候，顾织是这样对拂拂说的。
那时拂拂只当织织是在和九垣宫告别。可现在想起来，她或许是在和所有人告别，其中自然也包括一无所知的季拂拂。
梨乐道：“没关系，都会弄明白的。”
她的声音很轻，也很坚定。
*
如果梨乐没有一直拉着拂拂的手的话，鹿柒说不定不会那么生气。
搬离两人小院的鹿柒日日做了膳食，过来和拂拂一起用膳。她从下午梨乐过来时，就听得一群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响个不停，聒噪得很。
听声音就知道是梨乐那女人身边的侍女们。
鹿柒很不喜欢自己师妹身边有别的女人。
她自认自己也是个女子，却对身边除师妹之外的女子都抱着极大的戒心。有的时候，她坐在沉睡的师妹身边，甚至会觉得师妹下一秒会爬起来用匕首扎进她的心脏。
极痛。
美得不可方物的梨乐是鹿柒仇视的第一号目标。
可鹿柒才刚刚犯了错被师父教训，她也害怕自己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做出些伤害师妹的事情来。
辰光难留，日头渐暗。
鹿柒端着清粥小菜，飞一般地转过门，进了拂拂的小院子。
一进院门鹿柒就看见拂拂和梨乐挨在一起笑个不停。
拂拂的外衫半褪着，被梨乐那女人举在手里，好像是在讨论布料。
这样冷的雪天，梨乐竟敢哄拂拂脱衣裳？
鹿柒心中的怒气瞬时就被点燃。
她脸上的神色却要比那雪色更冷一分。
“师姐！”拂拂仿佛是有感应一般地，抬头看过来，“你来啦！”
她的发丝有些凌乱，看起来刚刚午睡后起来不久。
太阳都落山了。
这样贪睡是不利于拂拂的身体的。
鹿柒到底对着拂拂冷不下脸，勉强问道：“房中被褥可都铺好了？”
“呀！”拂拂一惊。
梨乐瞧见这可爱的样子，捂着嘴笑起来。
鹿柒看着梨乐的笑容便觉得碍眼。
拂拂哪里还敢停留，连忙从梨乐怀里爬起来，哒哒哒又奔进了里屋。
梨乐这才同鹿柒打招呼，她莞尔道：“鹿姑娘，许久不见了。”
鹿柒回道：“梨乐宫主，别来无恙。”
两人视线相交。
一切尽不在言中。
鹿柒转头走进了屋里，将做好的药膳放在桌上。
拂拂铺好被褥跑出来，也凑过来。
只见她搓着手，讪笑道：“师姐——”
她的声音极其甜腻，语调也拉得颇长。
“师姐——”她又叫了一声。
“梨乐姐姐今日刚来琼山，我们晚上吃得丰富些，好不好？”
梨乐刚跨过门槛，闻言便笑：“正是如此，我从九垣宫带了不少西域的香料过来，放在菜肴中十分美味。鹿姑娘若是不介意，等我的宫人们做好了再一起吃也是一样的。”
鹿柒还没跟她算带坏拂拂的账呢！
“这倒很是不必。”鹿柒道，“前日拂拂的身子便不大舒坦，今日又同你在屋外吹了许久冷风，若是饮食上再不注意一些，等发了病可如何是好？”
她说着，微微扬眉。
“梨乐宫主只管一时贪欢，我们拂拂却是禁不起折腾的。”
拂拂不敢说话了，也不敢去看梨乐的神情。
原是她拉着梨乐出门说话的。人家梨乐还用上了内力帮她焐着呢！这下子师姐把事情都戳破了，梨乐姐姐一定也生气了。
外人面前的鹿柒完全没有私底下那么好说话。
她按着拂拂的肩膀强硬地让她坐下：“这便是你的晚膳。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