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青不知道她是想起了师祖黄药师,还是想起了曾经年少时的美好时光。
“我以前听爹说起过,师祖不仅武艺超绝,学识也十分渊博,乃是少有的奇才
。”俞青带笑的声音打断了程瑛带着伤感的回忆。
“那当然,你师祖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医卜星相,琴棋书画,奇门遁甲,以及农田水利、经济兵略,无一不晓,无一不精,天下无人能及。”
程瑛语中带了几分自傲道,接着又叹了口气:“只可惜,当初我跟着你师祖的日子太浅,没有学到他老人家的多少本事,你师傅我又无甚天赋,虽学了桃花岛的功夫,到底是上不得台面。”
俞青见程瑛神色颇为伤感,忙岔开话题,道:“师傅,无常丹我昨日已经炼成了,九花玉露丸的九种花露也都搜集好了,只是还有些地方不明白,怕炼不好,不敢随意动手,一会您再给我讲讲吧。”
程瑛笑着摸了摸俞青的小脑袋:“你跟你高祖母一样聪敏,只要你认真学,这
些都难不倒你。
你既是咱们桃花岛的弟子,又是你师祖唯一的血脉,如今为师年事已高,也没几年好活了,桃花岛就全靠你了,只希望你能继承你祖师爷爷的衣钵,把我们桃花岛发扬光大。”
次日一早,俞青醒过来的时候,马车早已备好,要带的行李的忠叔与小红等
人也已经都整理好了。
“师父,这次张伯他们不跟我们回桃花岛吗?”俞青扫了眼随行的人中没有
管家张伯夫妇,不禁疑惑道。
她到李家村的时候不过九岁,张伯夫妇没有孩子,一直待她视如己出,一应饮食起居都十分精心,俞青与他们的感情极好,此次一走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回来了,心中自然不舍。
“你张伯他们还要留下来打理我们桃花岛的产业,不能跟我们一起回去了。
”
程瑛知道小徒弟心里舍不得,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桃花岛的产业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已经达到了一个庞大的数字,其中的利润之丰厚足以让人眼红不。
虽然这些产业明面上都挂在不同的人名下,但还是小心为上,如今朝廷和明教之间的争斗越来越严重,如果落到任何一方势力手中都不堪设想。
也只有这些跟着自己多年的老仆打理,才能放下心来。看了看俞青,自己年事已高,也该让潆儿学着接手了。
辰时初刻,俞青师徒与张伯夫妻道别,踏上了回归桃花岛的旅途。
此时宋室沦亡已久,临安府早已陷入元人之手。
蒙古人因临安是南宋都城,深恐人心思旧,民恋故君,特驻重兵镇压。
蒙古兵为了立威,比在他处更是残暴,大肆屠杀汉人百姓,烧杀抢掠,无所不为,因此城中十室九空,极为冷清。
百年前临安城中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的盛况,早已不可复睹。
俞青等人一路行来,但见到处是断垣残瓦,满眼萧索,昔年繁华甲于江南的一座名城已几若废墟。
这日,一行人行至一处小镇,正欲寻个地方打尖,进了镇上却发觉一片死寂,周遭一片狼藉,大街上没有一个活人,地上到处都是死状惨烈的尸体。
程瑛与俞青下了马车,看着这满地尸体,一时静默无声。
这些尸体有的心肝肠肺都被挖了出来,更甚者有的四肢俱被斩下,被做成人彘。
这般惨况,饶是忠叔这等见惯世事的老江湖都有些毛骨悚然。
俞青低头看着脚下的这具尸体,这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长的精致可爱,穿着一身极为漂亮的粉色绸衣,只是小小的身子从腰腹处被斩断,那一身粉衣早已被黑色的血迹浸透。
躺在她身边的是个年轻的妇人,才二十来岁的样子,脸上都是血迹,但仍可看出长得颇为出众,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弓着身子,衣不遮体,惊恐的神情定格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