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吓了一跳,忙道:“在东街口榕树下的那所院子里。”
殷野王闻言,二话不说,当即带了一干弟子怒气冲冲出了总坛。
等俞青听到消息出来时,便见殷野王正带着一批人想要闯进来。
小翠几人正持剑立在大门旁,见了俞青忙收起兵器,恭敬道:“小姐,天鹰教的人来要人了。”
殷野王一见俞青,登时哈哈大笑:“还以为是来了什么了不得的对头,没想到竟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本教的地盘撒野,赶快把人交出来,说不定还可以饶你一条小命。”
俞青闻言冷笑一声,道:“尊驾若想要人,只怕还不够格,还是请殷教主亲自前来吧!”
她早已认出来人就是殷天正之子殷野王。
殷天正豪气干云,刚正不阿,是个光明磊落的奇男子。
殷野王却恰恰相反,从当初设计陷害俞岱岩就可看出来,这殷野王虽有一身刚猛卓绝的武艺,心性却太过阴险狠毒,尤擅旁门左道,心性谋略远不及其父。
殷野王纵横江湖多年,连六大派掌门都要给几分面子,几日受过如此奚落,顿时勃然大怒,“哪来的毛丫头?活得不耐烦了?敢来消遣本座,再不交人,别怪本座辣手无情,以大欺小了。”
那刘香主见色起意,心存不良,是个人渣败类,俞青怎么可能轻易饶过他。
况她与武当诸侠交情颇深,又素来敬佩俞岱岩的为人,本就对伤他的殷野王没什么好感,此时见他言语倨傲无礼,不禁越发恼怒,轻拂了下衣袖,淡淡道:“既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只要殷堂主能接住我十招,那就任君处置。”
即然要与天鹰教合作,这殷野王定是个刺头,俞青不是什么好性子,对付这等人,只有把他真正打趴下,才能让他
心服口服。
殷野王闻言,不禁怒极反笑,冷笑道:“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既如此,本座今日就代你师父管教管教你!”
说罢也不多言,手中折扇一收,揉身而上。
世人只知殷野王掌法刚猛绝伦,却不知他的剑法亦是一绝,此时以扇为剑,招式凌厉,颇为骇人。
俞青却毫不慌乱,只见她侧身微退,右手挥出,拇指与食指扣起,余下三指略张,手指如一枝兰花般伸出,姿势美妙已极。
殷野王只感上臂与小臂之交的“曲池穴”上一麻,手中的折扇一时抓握不住,“咚”一声掉在地上。
他反应极快,见势不妙,左手急忙拍出一掌,同时向后急跃。
俞青却不待他动作,身形一动,瞬间便封住了他的退路,只见素手轻挥,化指为掌,又化掌为指,变换无端,端的是妙曼无双。
殷野王只觉四面八方俱是掌影,左支右绌,难以招架。
数招后,俞青一眼瞥去,发现天鹰教众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材魁伟的秃顶老者,长眉胜雪,垂下眼角,鼻子钩曲,有若鹰嘴。
俞青心中一动,不再留手,运足七成功力,一掌向殷野王拍去。
两人双掌相交,殷野王只觉对方内力犹如波涛浩淼的大海一般,无穷无尽,层层袭来,顿时胸中一阵气血翻涌,喉中一甜,顿时‘蹬蹬蹬’连退数步,捂着胸口惊疑不定地望着俞青。
殷野王纵横江湖数十年,与灭绝师太等人平辈论交,掌法刚猛精绝,在江湖上罕有败绩,乃是一流的顶尖高手,几时吃过如此大亏,这一来心中大奇,暗道自己看走了眼,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姑娘竟然身负绝艺,不但出招快捷,认穴极准,而这门以小指拂穴的功夫,饶是他见多识广,却也从未听闻过。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对方有所保留,方才若不是对方手下留情,只怕自己不死也要重伤,只是实在想不通,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功力怎的如此精深?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殊不知俞青这“兰花拂穴手”乃桃花岛绝技,与玉箫剑法一道,是黄药师当年最为自得的功夫。
何况在武当逗留的这几个月,俞青与张三丰这位当世名家成了忘年交,时常一道探讨武学。
张三丰乃是不世出的武学奇才,武功已臻化境,得其指点,俞青受益匪浅,武功领悟更进一层,当今武林,能胜得过她的已寥寥无几。
俞青这一出手,旁观的无不惊讶。
殷天正心下更是惊异,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虽然略逊自己一筹,但也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居然数招之下就败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对方还赢的行若无事。不免暗自心惊,江湖上几时出了这等厉害人物?
不过他毕竟是老江湖,心下虽惊疑不定,面上却不露分毫,示意殷野王退下,踱步上前,仔细打量了俞青两眼,捻须笑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姑娘好俊的功夫,不知尊师是哪一位?”
“殷教主,在下是接到您的传书,这才不远千里,专程赶来为您答疑解惑,谁知还未上门拜访就先被令公子打上门来,难不成这便是天鹰教的待客之道?”竟是不答殷天正的话。
殷天正闻言,似乎想起了什么,面色猛然一变,狐疑地看着眼前秀美绝伦的少女,有些迟疑道:“难不成尊驾便是前番送信之人?”
俞青略一抱拳,微笑道:“正是小女子。”
殷天正顿时笑意一敛,定定地看着俞青不语。
俞青也不紧张,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任他打量。
旁边众人皆满头雾水,面面相觑,不知他二人在打什么哑谜。
片刻后,殷天正打破沉默,挥了挥手,命殷野王带着众人退开,向俞青做抱拳,沉声道:“方才犬子多有得罪,还请姑娘海涵,稍后便让他亲自前来赔罪,如今不知可否让老夫入内一叙,解答心中疑惑。”
俞青微微一笑,回了一礼,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殷教主请进。”
殷天正摆手止住了欲跟上来的殷野王及其他教众,从容的跟了进去。
殷野王等人在外面等的心焦不已,里头却没有丝毫动静。
直过了大半个时辰,俞青与殷天正才一道出来。
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只知道次日一早,殷天正便带着一干心腹手下,押着一辆密不透风的马车往明教总坛光明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