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摇摇头:“我进屋时候知道屋里有人,直接拎着棍子进去的,逮着就是一通揍,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娘你就放心吧。”
“那我去睡了,气死我了真是……”
翠翠看着婆婆走后,将银子放好了,这才发现自己里衣都湿透了,换过后吹了灯躺在床上,一闭上眼,就想起前世死之前,冰冷彻骨的雪地,黑暗如幽灵的树影,顿时心口紧紧的揪起来。
她睁开眼,再次点亮灯,看着柔和的光亮,这才抚着心口躺下。
蒋元,我到现在还不确定,你是为了前途富贵假装忘了我们,还是真的受了伤,真的忘了我们……
如果你是假的……这一次上京,我该怎么办?
可如果你是真的忘了我们,我又该,拿你怎么办呢?
想起他没走的那几个月,他真的很好,从来不让她干重活,一根针被扎到手出了血,他都心疼的不得了,还会花一天的时间去山上打兔子,给她打牙祭解馋……冬夜里,每次都把她冰凉的脚,放在他心窝里暖……
眼泪无声的流下,她翻过身子将脸埋在枕头里,告诉自己,别哭,坚强,这辈子,要把一切受过的委屈都讨回来!
第二日,婆媳两个就收拾了包袱,将屋子里的被子,帐子,常用的东西都收进了箱子里后,又去买了一些常用的药丸,定下了跟从的商队,回来后,钱氏又去找了同村的一个老爷子,请人家来帮忙看着门户。
忙过这一切后,婆媳俩晚上早早的吃了饭休息,等天微微亮的时候,起床准备出发了。
吃早饭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翠翠过去开了门,看着父亲拿着一兜果子过来,眼眶顿时湿润了:“爹,不是说别来送我吗?”
柳父叹着气进来:“说什么傻话,不送你,我怎么放得下心……”
“亲家来了,快坐,吃早饭了吗?再吃点吧?”
钱氏急忙搬来了椅子,柳父坐下来摆了摆手:“我吃过了,亲家别忙了,吃完我送你们过去。”
翠翠擦擦眼泪坐下来将粥喝完,就打了水将父亲送来的果子洗了洗,擦干,然后放进了小布兜里。
钱氏收拾了锅碗后,进屋又看了看,目光落在堂屋桌子上摆着的蒋父灵位时,红着眼圈拿起来,装进了包袱里,嘴里小声的念着:“他爹,今日我和翠翠就要上京了,这一路上,你可得保佑着我们。”
柳父见她们收拾完了,站起身:“走吧。”
翠翠就背上包袱,看着婆婆锁了堂屋门,锁了院门……她看着小小的院子,又看着婆婆通红的眼,轻声劝慰:“娘,别伤心,我们还会再回来的。”
钱氏点点头,擦擦泪,说了句走吧。
天边太阳还未钻出来,只亮着微光,一路上行人甚少,左右两侧的庄稼,草地上,都还能看见晶莹的露珠,鸟儿时不时的飞过,发出清脆的欢呼声,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祥和。
出发的早,去镇上的一路还不是很热,到了镇上的时候太阳出来了,渐渐的连空气都是热的,翠翠定下的商队是运粮的,直接从这里到通洲城,和上一世她经过的路线是一样的,多少会不那么紧张。
商队老早就准备好了出发,领头的老板正在清点货物数量,看着她们来了让等了一会儿,才带着她们进屋子,一个人交了一两银子路费,然后就让她们在院子里等着出发。
院子里坐的站的一共十来个人,人人都拿着包袱,男人六七个,女人四五个,有的正吃着馒头,有的就小声和身边的人说话,翠翠拉着婆婆站在了树下。
她一身旧的蓝色布裙很平常,可是人好看,肤色细白,淡淡素眉下那双眼水波潋滟,红唇宛若刚洗过的樱桃,这副容貌还是让这些男人不时侧目,她不禁将头巾拿出来,裹住了半张脸,试图遮住些各怀心思的目光。
钱氏见此,站在她身侧,略略帮她挡住了一些目光,心里也隐隐发愁:路上都是不认识的人,就翠翠这幅容貌,会不会遭人惦记?
连柳父都有点不安,小声的跟翠翠说:“等到洲城,换商队的时候,拿药丸化了水涂在脸上,遮遮容貌。”
翠翠心里明白,点了点头,上一世她去京城的时候是冬天,浑身上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漏出眼睛,而且那个时候她天天咳嗽吐血,同行的人都以为她有痨病躲的远远的,这一世夏天出行,衣衫单薄,头巾也遮不住肌肤,她感觉到那些男人的目光,的确也心中烦躁。
出门在外,人心隔肚皮,一切都要小心为妙。
柳父见商队还不走,就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悄悄给她两个小布包,翠翠疑惑的问:“爹,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