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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川胸腔翻滚着一股怒意,从未见过如此不识好歹的女人。
他面上不显,实则暗潮涌动,周身阴冷。再加上他额头沁血,莹莹白光下衬得脸更加苍白,茕茕独立,不只是宋瑜看了害怕,连仆从都不敢靠近。仆从兀自缩在马车上腹诽,这可真是陇州年度情感恩怨大戏。他有幸见识,一定要烂在肚子里,打死不说。
霍川握着拐杖的拳头紧了又松,最终敲了敲地面,在远处唤了声仆从名字。
仆从哎一声上前扶他,被他阴晴不定地挥开,“不必扶,只管引路便是!”
“是是。”仆从似已习惯他的坏脾气,好声好气地同他指明方向,待上车后正欲掉头回花圃。想了想回头询问:“园主是否要去医馆,先给头上伤口止血?”
车内寂静,良久听里面传来一声,“进城。”
仆从以为他同意医治,痛快地应下便要前行。却听霍川补充道:“去宋家。”
心中不免疑惑,人都走远了,还去宋家做什么?仆从看一眼远处愈加渺小的身影,认命地驾车迎上。
城内鱼龙混杂,她那副模样进去难免不会出事。霍川的马车一直不疾不徐跟在宋瑜身后,直到她安全进府才离开,转进了街头一家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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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瑜回家后没回自己院落,反而去了龚夫人居所。
她身上的酒水早已干涸,远远闻去像酩酊大醉一般,濡湿的鞋履沾上淤泥,连裙摆也被尘土覆盖。龚夫人见过险些晕厥,丫鬟上前扶她坐在榻上,她缓了缓神才惊慌地将宋瑜叫到跟前,“不是去参加懋声寿宴了,怎么弄成这幅模样回来?”
宋瑜一见她便又忍不住要哭,眼泪就跟流不完似的,扑在她胸口哽咽哭诉,“阿母,我们跟谢家退亲吧……我不能嫁给谢昌了……”
她说不能,而非不愿。
龚夫人心疼地给她抚了抚后背,只当她是受了委屈,忍不住责备起谢昌来,“傻三妹,这亲事是你祖父定下来的,岂能说退便退?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你尽管告诉阿母,阿母寻人去为你做主。”
宋瑜摇头,一壁哭泣一壁为他解释,“不是,与他无关……是我想退亲,是我不好……”
闻言龚夫人心疼更甚,这谢家大郎定是把三妹欺负惨了,都到了这地步还在为他说话。平常看着知礼守礼的孩子,怎的背地里如此气人,这才半天工夫,非但没照顾好三妹,还让她这般狼狈地回家?
思及此便招呼人去询问,一问之下才知她竟是孤身一人回来!
龚夫人大怒,“这懋声着实过分!改日定要好好说教一番!”
宋瑜见她错怪了人,忙不迭要解释,奈何龚夫人根本不停,还不由分说地安慰她:“三妹,阿母知你心中有气,懋声或许是一时糊涂,他待你一片真心我同你耶耶都看得出来。这门亲事是万万不能退的,否则你祖父在天之灵都不答应。你先回去歇息,改日阿母为你讨回公道。”
宋瑜张了张口,说不出半句话来,心乱如麻。
澹衫薄罗听闻风声,从宋瑜院落匆匆赶来,见她神情怏怏,不敢多言,给她披上褙子扶出门去。
一路薄罗吞吞吐吐,多次想开口探寻,但都被澹衫以眼神制止。
姑娘眼下情绪不佳,她们也不便多言,回屋置备热水收拾妥帖。宋瑜重新换了件衣裳,只简单净面后便倒在床榻上,一言不发,直愣愣地盯着床顶,一翻身索性闭目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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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夫人果然说到做到,几日后谢昌带人上门赔礼,被未来泰水着着实实地晾了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