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传言,总是真假参半,那倒无妨。若是老爷他们问起昨夜之事与白姑娘的身份,我怎么说,你便怎么听,可晓得?”
白飞飞只留下小船并未相邀他们上画舫,不过是怕他这位花家七公子会因为昨夜与她独处而坏了名声,也不想因此而招惹麻烦。他自认行为坦荡,无什么需要避忌的地方。但白飞飞一番好意,他自然不能辜负。而且……若是几位兄长晓得了他与幽灵宫主昨夜孤男寡女地留在此地,他只担心兄长们会与白飞飞为难。
画舫上,白飞飞正卧在榻上闭目养神。只见她香肩微露,一片雪白的肤色上有一小片触目惊心的紫色,那是她被铃铛碎片击伤的地方。
颜芷小心翼翼地在伤口涂上幽灵宫治疗外伤的圣品玫瑰凝露膏,“宫主,我们可是要去苏州怡情院?”
白飞飞缓缓张开双目,说道:“不去,你叫负责苏州怡情院的石阁主前来见我。”
“宫主,我们这趟来苏州,是为何?”颜芷问道。她可不认为自家宫主无端端跑到苏州了,只是为了与花满楼结伴游山玩水。
白飞飞双手撑在榻上,坐了起来,□□着的雪白双足踏在栗木地板上。“我前些日子在仁义山庄时,无意中听到有几位来自苗疆的人到了苏州做买卖。”
“什么买卖?”颜芷一愣,当时她也有听说,但并没有特别留意。毕竟,这江湖上做买卖的人不计其数,她也没有汀兰的那种天赋。
“听说这几位苗人手中有来自异国的迷情圣品,前些日子柳姨说我们的醉情效果大不如前,大概是有人针对醉情做了些功夫。既然出来了,我们便去苏州瞧瞧那几位苗疆之人手中的迷情圣品有何独到之处。”若是有的话,那自然要将那些好宝贝全部都搜罗回幽灵宫。而醉情,是怡情院独有的迷香,对人体无害,但会让人降低戒心并且……对男女云雨之事有助兴作用。
说起迷情圣品,那自然便要想到男欢女爱的那档事。颜芷略微一怔,然后想起昨夜自家宫主与花满楼独处一室。
白飞飞瞟了她一眼,问道:“你在想什么?”
颜芷回神,笑道:“姑娘,我只是在想,这些年来莫非姑娘都没有看上眼的男子么?”宫中姐妹常谈论男女之事,宫中的藏书阁中除了一些闲书和江湖见闻之外,最多的便是春宫图。颜芷汀兰对于这种事情,虽然未能亲身体会,但在她们心中,这种事情也并不是有什么难以启口的地方。
在白飞飞心中,颜芷汀兰两人待她忠心耿耿,她对这两个小婢,总是不同于旁人的。她笑了笑,说道:“这种事情,总得是要看对眼了才能去做,颜芷说是吧?”
颜芷闻言,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试探着问:“那不知花公子,姑娘可能看得对眼?”
白飞飞回头,眼波流转,笑道:“即便是我看对了眼,也要两厢情愿才好。若是强了对方,也无甚乐趣。颜芷,男女情爱之事,也并非时时都如同我们所想的那般。”
“若是姑娘得了那迷情圣品,大可在花公子身上试试看。姑娘不常教导我们,不管手段如何,只要能成了便是好事么?”
白飞飞闻言,轻声笑了起来。“你倒是不负我一番教导,但这回,你想错了。所谓迷情,不过是一时情迷,若是事后他后悔,岂不是怨我一辈子?江南花家,家大业大,又岂是我们该招惹的对象?”
颜芷一愣,随即笑起来。“姑娘说的是,不过那花家公子,看着温文儒雅,为人又是极好,好生可惜。”若是能与她家宫主好了,那当真是一大美事。
白飞飞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说道:“为人极好,有时亦不见得是好事。”心太软,就会不忍心拒绝对方。想起昨晚花满楼被她逗弄得满脸窘迫的神色,她嘴角又忍不住扬起。不过也是亏得他有这个弱点,她才能那般去逗弄他。
白飞飞转身,看着外头的青山绿水,没有再说话。
白飞飞与颜芷主仆到了苏州,便与幽灵宫在苏州的石阁主见面。石阁主为白飞飞打点了住处后,便没有再去打扰。花家老太君的大寿当日,花家在苏州城中大发善举,向城中难民发送粮食,并且给他们的佃户都发了钱。
这厢的花府好生热闹,而那厢的仁义山庄亦不寂寞。白飞飞卖给朱富贵的消息证实无误,白飞飞收到柳姨派人送来的信,说是仁义山庄派沈浪前去幽灵宫外求见。
“姑娘,咱们是否要赶回家?”在颜芷心中,外面百般好,亦比不上幽灵宫。毕竟,外头对女子的规矩太多,她性情虽然稳重,但也有些受不住。
白飞飞看着眼前的一粒紫色丹丸,这粒丹药芳香扑鼻,咋一闻,觉得心旷神怡,但是闻久了,若不事先防范,却让人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她五指合拢,将那粒丹药收起。
“沈浪求见我便要去见他吗?你与柳姨说,我暂且不回去。仁义山庄的买卖,就由她看着办?记着,咱们只卖消息,不要涉入其中。若是有快活城的人前去幽灵宫,再传消息给我。”
沈浪怎么了?她白飞飞倒要看看若是有朝一日仁义山庄真的危在旦夕,沈浪究竟会不会为了仁义山庄将自己卖入幽灵宫?白飞飞与朱七七是那么的不同,最终他还是喜欢上了朱七七。她要看看这回,他是不是还会那样?再世为人,她原本以为面对那个人的时候,真的会放开。但是原来不再执着不代表不在乎,也不代表不恨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