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运动性语言中枢损伤只并没有损坏他发音的能力，只是不能说话，但是他能听懂别人说话，以及保留阅读和写字的能力，知道他发生过什么事情，怎么造成这个样子的原因，才能更好的治疗。”
林医生这样说，肯定也和周铭他们说过了，商景栖明显看着像是两个大男孩的家长，林医生把情况又和商景栖说了一遍，商景栖懂林医生的意思：
“那让周韬写出来。”
想法很美好，但是实际很残酷，林医生拿起旁边扣着的白板递给商景栖，上面画的一根根莫名其妙没有规律的竖线，商景栖歪了歪头一脸不解，林医生扯了扯嘴角：
“这就是周韬写出来的东西。”
“啊？”
商景栖有些懵，这些竖线是个什么鬼？
“我让他写他遭遇的过程和原因，他写了一堆的竖线。”
林医生看向了许墨，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
“我们医院权威的脑科医生今天不在，所以我请了另外一位权威的脑科专家过来查看一下。”
林医生顿了顿，倒是没想到许墨是和他们认识的。
一直在一边安静听着情况的许墨了然的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叫做周韬的孩子遇到了什么，但是他们需要他的帮助，许墨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细细的医生检查用的手电筒，商景栖嘴角忍不住一抽，你还随身带这个东西？你到底是医生还是教授？还是科学家？
许墨检查了一下周韬的瞳孔放缩情况，又细细的看着拍出来的颅内光片，以及那一片记号笔写的莫名其妙的竖线，许墨轻握着拳头抵在唇瓣静静的思考了一下，他确定了情况：
“确实是脑内损伤造成的失语，普通的运动性语言中枢损伤是不会影响写字的，但是他这个情况应该是眼中侧脑损伤造成的水平空间扭曲。”
林医生的脑科专业并没有许墨那么深，不过他能懂许墨的意思：
“他脑内分析平行线的部分受到了损伤。”
“受到损伤的应该不止这一个方面，其余的还要细致检查，他目前能写的就是竖线，或许横撇捺都很艰难。”
“这个情况，我之前去美国学习的时候遇到过方案。”
林医生点点头，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却也不多见，许墨把白板擦干净递给周韬，他声音温和又给人一种放心的感觉：
“写下来，把你最能表达出的意思写出来，剩余的空格，我们来填，我们需要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韬听懂了许墨的意思，他接过白板和记号笔，想了想，用力的画了好几条竖线，但是又想到了什么，他又擦干净重写，商景栖和林医生都有些不解，许墨却明白周韬的意思：
“他能表达的意思有限，他要用最简单的词汇来表达情况，我们填补的空白猜测性太多，他在减少我们的误区可能性。”
周韬是个和周铭一样的乖孩子，没出事前也是个乖巧，不愿意麻烦人，各方面都努力的好孩子，现在即使不能说话，心里处在奔溃边缘他也不会大吵大闹，只是看着自己的哥哥眼泪汪汪的，周韬终于写完了几个竖线，但是全部是竖线，这该怎么来填补？
左边是两排三条竖线，右边是两条和左边两排三条竖线加起来长度的大竖线。
许墨沉默了一下，随即问道：
“这是物品？”
周韬摇了摇头。
“地名？”
依旧摇头。
“人名？”
周韬用力的点了点头。
周韬不愿让他们多猜，所以尽量用的是最简单的提示，人名，那么有可能是连个字，两排三个竖线是一个字，另一边的两个大竖线也是一个字，而周韬为了方便他们，名字中就不会用撇捺点这样多可能性的猜测比划，那么只有横了，两个名字由竖和横组成……
许墨眼神闪了闪，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拿起记号笔填上了上面的空白。
两排的三根竖线，分别在最下面和最上面的顶端和末端填上了一根横线，右边的两根大竖线，左边那根画了一个横线，右边画了两根平行的横线。
“这是什么字？”
填出来的不是字。
许墨把白板九十度转了一下，一群人怔怔的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名侦探许墨……”
商景栖张了张嘴，那话喊出来简直羞耻的不行，许墨弯了弯嘴角，轻笑了起来。
白板上的字在旋转之后赫然变成了艹十非。
“芊非？”
“不对，芊还少了个撇。”
“哎，老人写字是这么写的。”
韩奕和周铭两个人愣愣的，周韬做了个比划，许墨弯起嘴角，眼眸里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光芒，他把那个十擦掉，写成了一个×，现在，那个名字变成了……
【艾非。】
这是个人名。
“就是他把你变成这样的？！！”
周铭倒吸一口冷气，就是这个艾非，把他的弟弟变成这样的？！
“等会把这个事情告诉警察，白起之前和我说了，等会警察会过来问情况，周韬现在的情况也不能多说什么，但是这个名字已经起码有调查的方向了。”
商景栖问向了许墨：
“许墨，周韬这样的情况，还会好么？”
看着商景栖直白的眼神和执拗的意思，许墨点了点头：
“还有恢复的可能性。”
商景栖转过头对周韬笑了笑：
“听到了么，会有恢复的可能性的，所以，心态要积极哦。”
周韬眼睛眨巴眨巴了一下，然后用力点了点头，虽然前方一片惨淡，但是他愿意相信那个可能性。
“方向，周韬，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周铭握住周韬的手，他们是兄弟，他会一直陪着他的。
“……”
许墨嘴角依旧挂着笑容，但是视线却停留在艾菲的那个名字上。
【许墨，牺牲是避免不了的。】
这是你的杰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