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烬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接一句“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吞掉。
他们不是会嘘寒问暖的关系。这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和联系其实根本不存在。
姜回看着李烬突如其来的卡壳，饶有兴趣等着下文。
李烬到最后淡淡道：“嗯，好久不见。”
其实也不久，三四天而已，但和他客气一下也并不是不可以。李烬好奇他一个废物点心能做什么，可最终也没问出口。
姜回出现在这里他并不觉得奇怪。因为他能收到路停的消息，那姜回也能，甚至会比他更早。
他在上个幻境里展现的不适应和偶尔的被影响也许被这位“监督员”全看在眼里。
李烬会尽量让自己这次的行动不再出任何岔子。
此时警察的车辆已经抵达，他们和李烬一样选择了走侧门。不过他们没什么穿墙的本事，废了一点力气才将那锈死的大门拖开，勉强够容下一辆车进出的宽度。
铁门在水泥地上划出的刺耳声掼入了每个人的耳膜，李烬这时才发现他已经盯着姜回有好一会了。
他立马匆忙地移开了视线。
姜回指了指那边拉起来的警戒线，“这不是过劳死吗，怎么还招来警察了。”
姜回确实收到了路停的消息。
水泥淹了大半的尸体被围了起来，人类警方拿起相机“咔嚓”“咔嚓”地拍着，尽力地留着现场的证据。其他工人也被拉到一旁做辅助调差的口供。
李烬踢开了脚下的石子，“人类的固有观念吧，出了事不管大小第一反应就是找人民警察。”
更何况是死了个人呢。
和姜回说了这么几句李烬差点忘了彩钢房那边，话一顿便朝那边走去。
这三五个彩钢房看起来是这工地住人的地方，侧上角还留着冬天生炉子要伸出烟囱筒的洞，上面布满了焦炭燃烧后沉淀下的油渍。
只不过正中央这个有些特别，它外面挂的是空调箱。
条件看起来要好不少。
李烬身形修长，彩钢房开的窗几乎在他胸口的高度，他想看清里面的景象，只好俯身。
在他贴近窗沿的时候，那顺着缝隙溢出的黑雾自动躲开了他。
这是一间办公室，一看就是工地上常见的那种因为某个老总要时常视察而临时搭建的。
屋内靠墙摆着一张红木的办公桌，背对着他们的地方正有一个人在伏案写着什么。高档衬衫紧绷着，感觉像一个被勒紧了的气球。
那源源不断的黑雾正是从那个胖子的左肩上倾泻而下铺满整个房间。
被那是厉魂挠过的痕迹。
厉魂多数会在死后第一时间报复离自己最近的仇人，但这个人只是肩膀受了伤，可见厉魂还没来得及动手，就不得不离开。
他刚才一定还在这里！
李烬还没来得及仔细观测，就感觉有一只臂膀揽在了自己的肩上，随后耳边有一个头低了一下，声音近在咫尺，“怎么样，看到什么没有。”
姜回大义凌然地看着窗内，丝毫不觉得此时的动作有什么不妥。
直到李烬沉默了将近十秒钟，他才终于迟钝地转过了头。
这样一来，就是他正脸看着李烬了。
姜回挑眉问：“怎么了，盯着我看干什么，工作呢。”
语气带着一点责怪的意思。
李烬几乎是咬紧了牙关，用两只手指捏起了姜回的手腕，“麻烦你不要勾肩搭背，这样显得很不稳重。”
姜回的手被抬到一边就挣脱开来，他“哦”了一声就示意李烬看窗内，“你看他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