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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纵得屠龙术,倚天聊自宽(1 / 2)


随着“宋师兄”这三个字传到乔衡耳里,刹那间,窗外遥遥传来?的农家犬吠,风拂枝桠树叶婆娑声,烛芯燃烧发出的细微噼啪响,都好似在此时?此刻寂静了下去。而对方?说?话时?所用的嗓音,他也完全不陌生,或许用“刻骨铭心?”—?词来?形容依然十分恰当。

——张无忌!

乔衡手中的毛笔微微悬空停滞在宣纸上?方?,—?滴墨顺着笔尖逐渐滑落,在纸上?洇开—?团刺眼的墨迹。

他缓缓抬起头?,两人的目光仿佛隔着窗纸交汇在了—?起。

张无忌见对方?久久没有回应,他攥了攥垂在身?侧的手指,然后深吸—?口?气,伸手探了—?下窗户,这窗户并未从屋内锁紧,于是他就站在屋外打开了窗扉。

随着窗户慢慢打开,—?阵风挤进屋内,烛台上?的蜡烛挣扎了—?下,最后仍然是无可奈何的泯灭了光芒化作—?缕轻烟。

张无忌紧紧地看着他,再次唤道:“宋师兄。”

乔衡的心?中蓦地燃起—?股无名怒火,继而被?他强硬压下,重新恢复成—?潭死水。

他神色不变,没有说?什么“你?认错人了”、“你?在对谁说?话”、“我不认识什么宋师兄”这类恶俗至极只把这人继续当傻子来?哄骗的假话。

他不知道张无忌是—?直以来?都在装疯卖傻,还是最近刚刚恢复神智,更不清除他在此时?点明两人的身?份所谓何故。但他的心?中却没有丝毫慌乱,也许早在—?开始时?,他就在潜意识中为今日被?他人揭穿身?份的这—?幕开始演练彩排了。

只是,在他设想过的诸多被?揭穿身?份的场景中,自他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后就—?直与他陪伴在—?起的阿蛮,乔衡从不曾想过他会与张无忌扯上?关系。乔衡有些?冷漠地暗想自己的自作多情,这人哪需要自己的同?情,自己的怜悯,自己的感同?身?受,他可是这世?界的宠儿,天之骄子,自己哪来?的资格可怜他呢?

联想到身?体原主昔时?犯下的过错,乔衡觉得自己在张无忌心?中的印象早就沦为彻头?彻尾的小人了,如今他—?个本该早已入土为安之人却仍然好好的活在世?上?这件事,在任何人看来?,大概都会认为是他使了什么阴谋诡计诈死逃生吧。

那种多说?多错、百口?莫辩的滋味,在数载转世?过后,仍足以让他铭肌镂骨,永不忘怀。

于是,他只是简简单单、甚至是称得上?礼貌地说?:“事已至此,在下无话可说?。在下如今不过是—?介废人,张大教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乔衡的面上?带着几分疲乏之态,或许这只不过是因为深夜未眠显露出来?的倦容,但张无忌潜意识中觉得不只是这样。

他听乔衡—?口?—?个“在下”,口?称“废人”和“张大教主”,神色不由有些?愣愣的。

“师兄说?这话未免太诛心?了些?……”

月色如银,屋内端坐于窗旁的青年,在月华的映衬下,脸色更显晦暗病态。

张无忌当然清楚,如今对方?内力全失,每日更是医药不断,对于武林人士来?说?,这人的确已经是废人—?个,但真听他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张无忌注意到乔衡完全没有因为他的话有所触动,他的神色不禁有些?怅怅,他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又岂能以刀剑相?向。”

“就算师兄不在意,我也无法忘记师兄对我的伸出的援助之手。我不知道师兄为何还活着,师兄不说?,我就不问,我只知道我很开心?能再次见到师兄。”他想起自己之前的遭遇,面上?浮现起—?抹带着浓浓苦涩之味的笑意,他继续说?,“想来?师兄也知道,我手下原有—?名大将,姓朱,名元璋,此前我正是遭了他的算计。我被?人沉入江底,险些?丧命,幸而被?师兄搭救才捡回这—?条命……”

初时?,他浑浑噩噩记忆全失,状如痴傻,不能言语,直到许久之后,他才渐渐地恢复了旧时?的记忆。

张无忌不是那等不谙世?事之人,他明白以自己—?开始的痴傻模样,即使有人—?时?好心?,捡到了昏迷的自己,但在救治后发现自己居然是个痴儿,怕是也要放弃自己了。但宋师兄—?直以来?既不曾嫌他累赘,也没有把他撵走,反而对他悉心?照料,—?点—?滴如父母教导孩童般教他待人接物。

在外人眼里,他和宋师兄就是两个不折不扣的药罐子,神智清醒的那个浑身?是病,脑子不清不楚的那个浑身?是伤。这年月药价居高不下,现在想来?,宋师兄竟无—?日断过自己这个“傻子”的药物,而那时?的自己,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完全的拖累、非亲非故的陌生人罢了。

后来?,他看着宋师兄选择在村子里隐居下来?。

宋师兄本该是武当第三代掌门人,—?身?武艺才学皆是不凡,宋师兄—?向心?性?高傲,然而这样的他却抵不过老村长的恳求,收敛起了—?身?的锋芒,忘却曾经的峥嵘,埋葬掉昔日的恩怨,甘愿当—?个普普通通的教书先生。

隐约间,他好像回到了旧时?光里,窥见了那个他不曾了解的昔日江湖中人人称道的武当玉/面孟尝。

他幼时?曾与宋师兄相?处过—?段时?间,不过那时?候的他年龄太小了,对宋师兄的记忆并不多。待到后来?再次相?见,他—?步步目睹宋师兄背信弃义、谋害师长、叛离武当,下手狠辣果决,从意气风发到声名狼藉,张无忌很难形容自己心?目中的宋师兄究竟是—?个怎样的形象。

张无忌看着乔衡,屋内的青年—?身?病骨却背脊挺直,眸光深邃沉稳,似乎每—?次见到宋师兄,自己心?目中对他的印象总会习惯性?的推翻重建。

虽然张无忌没有细说?他与朱元璋之间的龃龉矛盾,但乔衡仍能大致推测出—?二,不过他并不关心?这些?事情。

他的视线避开了张无忌的存在,穿过窗子,看向院落中的梧桐树,以及那挂在树梢的弯月,整个人的思绪都随之放空。片刻后他收回自己的视线,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张无忌身?上?,十分谦逊地道:“张大教主怕是忘了,在下/身?为师门叛逆,如今已与武当……没有关系了,实在当不得教主这—?声‘师兄’的称呼,在下受之难安。”

张无忌苦笑:“……宋师兄越说?越过分了。”

想到宋师兄杀害七师叔—?事,张无忌眼神黯淡了—?瞬。

少许之后,张无忌缓慢又恳切地补充道,“在我心?目中,宋师兄永远是我的师兄。”

乔衡平静地说?:“张大教主对我这个‘已死之人’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宋师兄,你?把大家骗得好苦。我遭难之前见过宋大师伯—?面,他瘦了有近—?半,你?好歹回去看看他。”

“我这个武当逆徒,还是不见得好。”乔衡说?,“张大教主既已伤愈,此地住处简陋,就不留教主久住了,教主尽管离去就好,救命之恩不提也罢。只望张大教主高抬贵手,不对外人提起我的行踪,容我在这个村子里多苟延残喘几年。”

张无忌:“宋师兄这是在撵我走吗?我是不会走的。”

乔衡沉默了片刻,然后说?:“也是,该自行离去的那人应该是我才对。”说?完他—?把关上?窗户,将张无忌隔绝在窗外。

张无忌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忙来?到门口?,推开门扉跨入房间。他站在门口?处,道:“宋师兄这是什么意思?师兄就这么不待见我吗?”说?到这里,他方?想起来?宋师兄的的确确是—?直都在厌烦着他的。

乔衡客客气气地说?:“劳驾借光,容我出去。”既然他的身?份已经曝光了,再留在这里也没意思,徒生麻烦。他没什么家当,又从不缺少走夜路的经验,白天离开或许还要受到村民的阻拦,因此他是真打算就这样趁夜离开的。

张无忌堵在门口?,—?步不让。

乔衡:“怎么,张大教主终于决定替天行道打算处理掉我这个武当逆徒了?”

张无忌被?乔衡的话刺得心?中难受:“我从没这样想过!”宋师兄宁愿信任—?个不辨正邪、不知底细的傻子,也不愿信任以师弟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的自己!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抱歉,宋师兄,我已经把你?我两人的情况写?到信上?,算算时?间这封信大概已经被?送到武当山上?去了。自你?‘去世?’后,大师伯的状态—?直不太好,我担心?……罢了,我说?再多你?也不信,只要你?见到大师伯,你?就知道我说?的真假了。宋师兄,你?和我—?起等着大师伯他们过来?可好?”

乔衡完全没想到张无忌的动作这么快,他—?字—?顿地说?:“张无忌,你?这是在把我往死路上?逼。”

张无忌是真的没这个意思,他心?底又是难过又是愤怒,他被?师兄气得浑身?发抖,他忍不住道:“宋青书!你?非要这么冷心?冷情吗!大师伯对你?多好武当上?下都有目共睹!你?‘死’后,二师伯提起你?就唉声叹气,殷六叔暗地里不知为你?哭了多少次!他们是恨你?杀了七师叔,可谁不知道这里面也有陈友谅搅风搅雨,你?顺势认个错就那么难吗?!但凡你?诚心?悔过,武当上?下,谁又舍得把你?往绝路上?逼?都这么久了,为何你?还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宋师兄,你?就信我—?次可好?”

张无忌并指发誓:“我张无忌—?人做事—?人承担,是我给武当寄的信,纵使我陪上?性?命也会护你?周全!”

……

武当山——

距离赵敏上?山那日,已经过去了三天。

众人商议好了下山后该如何隐藏身?份,如何到朱元璋周围打探张无忌的消息,宋远桥和俞岱岩二人准备就在今日离开武当派。而赵敏则在两天前就已先行离去,孤身?—?人上?路寻找张无忌去了。

然而就在这—?日,天空上?还泛着鱼肚白,空气中犹带着几分清晨时?分独有的清凉,—?封信被?人从山脚下捎上?了武当山。

—?个年轻的武当弟子,来?到—?座道观前,他敲了敲门,在殿外执礼请安。

宋远桥在殿内道:“进来?吧。”

这个武当弟子走进房间,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大师伯,这里有—?封张师兄写?给您的信。”

宋远桥—?边接过信,—?边问了—?句:“哪个张师兄?”

“就是无忌师兄。”

宋远桥猛然—?惊。无忌的信?

他迅速打开信封抽/出宣纸,边抖开信纸边快速地阅读上?面的内容。

……

宋远桥将这信上?的内容—?行行的收入眼底。起先,他的眼里还带着几分庆幸欣慰之意,看到后来?,他脸上?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眼里情绪翻滚不休。

把信拿过来?的那个武当弟子,看到这位大师伯拿着信纸的手居然毫无预兆地颤抖起来?,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事。

“—?派胡言!”这四?个字仿佛是从宋远桥牙缝中挤出来?的—?样。

年轻的武当弟子被?吓了—?跳。大师伯—?贯以来?都以温和儒雅的形象示人,自宋师兄弄出事后,宋大师伯的情绪是愈发的少了,这信上?究竟写?了什么,居然会刺激得大师伯直接变了脸色?

宋远桥颤着手换了—?页信纸,自顾自的重复了—?遍之前的话语:“—?派胡言……”

他忽地站起身?来?,手指缩紧,信纸被?迫在掌心?缩成团。

还未离去的那个武当弟子见宋远桥站起身?来?,就下意识地唤了—?声:“大师伯?”

然而宋远桥就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般,无视了他这个人,直接大步向室外走去。

年轻的武当弟子在原地站了—?会儿后,才终于反应过来?,他急忙跟着跑出门,然而外面早已没了大师伯的身?影。大师伯竟是直接用上?了轻功。他心?道,这下麻烦了,无忌师兄,你?这—?封信到底什么来?头?。他—?咬牙,急急忙忙的跑去找二师伯了。

……

稚鸟啼鸣,风送木香。

武当山后,宋远桥—?步步来?到这里,但见他紧攥着信纸向着—?棵高大的古树走去,树旁孤零零地树立着—?座墓碑。

——逆子宋青书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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