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舞同样身着盛装,乌髻玉饰,曳地红裙,颇有公主架势,甫一出列,王公大臣自觉让到一边。这位公主近来出落得?愈发婀娜婷婷,五官经过?精心修饰后?更是散着妖艳魅惑的气息。
“父皇,母后?,皇兄,各位大人!”她一一向众人见礼,而后?目光落到上官那颜身上,面色一肃,“善舞以为,上官小姐并不是太子妃的合适人选!”
她一语落,太极殿前一片诡异的沉寂。台前高坐的帝后?自是率先变色,众臣子也都面上愕然,弄不清状况。台上的新人也怔了怔。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到了善舞身上。
“皇妹有何高见?”喜台上望舒眼里有明显的不悦,与上官家联姻是父皇出于稳固他太子地位的考虑,如此一来自是给予了其他皇子甚至皇女重重一击。
善舞眼里隐有一丝光芒,又冷又厉,“小舞听闻上官小姐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沈大人家的公子幼有婚约,民间?从来看重婚约,我大宸向来重国?本尊民意,岂可以皇子之尊夺臣子之妻?”
朝臣宾客中顿起喧哗。喜台上的人脸色愈加难看,善舞气势愈盛。
上官廑从贵宾中出列,跪向高台,额上汗滴未干,“启禀陛下、娘娘、太子殿下与公主殿下,臣与沈大人早年口?头上确提过?两家结亲之事,然而一直未有过?正式约定,也未曾定亲!”
“有没有正式约定只有你们知道,然而本宫所知的是,上官小姐与沈公子早有定情?之物!”善舞不理众人的喧哗,将手中一物伸到上官廑跟前,“上官大人,这可是上官小姐自幼便?带着的玉佩?”
上官廑猛地一震,额头冷汗涔涔,“……是。”
台上的上官那颜见到善舞手中的玉佩后?,大为讶异,她的玉佩何时竟到了善舞手中?
善舞再将手中玉佩举起示众,“经过?上官大人确认,此枚刻有‘修’字的玉佩正是上官小姐之物。本宫与沈公子在仙韶院有同窗之谊,因此知晓沈公子同样有一枚刻有‘颜’字的玉佩,不错的话?,请沈公子出示!”
她看向贵宾中的几位宰相身后?,沈宜修犹豫着出列,看了看父亲,知道父亲不欲得?罪中书令与太子一党,但眼下为善舞所逼,似乎并无两全之策。
他又犹豫着从脖子上取出玉佩,立即有宫女接过?,呈于善舞。
帝后?面色阴沉,朝官喧哗。此情?此景,唯有澄清事由方可继续婚仪。
“互相镌刻对方的名字,果?然是碧玉一对,难为沈公子还随身戴着。”善舞将两块玉佩合在一处,神态嘲讽。
沈宜修清朗的面容顿显窘态,目光不自觉仍朝上官那颜望去,眼里各种情?状交织,神采复杂。
“不过?是孩子们幼时玩乐之物,殿下未免小题大做了。”上官廑压下重重难堪,不会轻易束手待毙地望向善舞。
“幼时玩乐之物?”善舞冷笑几声,举着手中“罪证”,“将定情?之物说是玩乐之物,我大宸右相当真会指鹿为马……”
忽地,一道银丝光芒划破长?空,贯过?善舞手指间?,一声断金碎玉的清脆声响起。两块绝好的佩玉蓦地破裂开来,碎片从善舞凝滞的手中坠落……
众人目光本都聚在她指间?的佩玉上,变故陡生,所有目光都错愕。
善舞沿着方才银丝光芒的方向,抬头看去——
修仪清容的上宾——大司乐俞怀风云淡风轻地收了收袍袖,踏步出列,看都未看善舞一眼,径自朝寒筠一礼后?,凛然道:“既然上官大人与沈大人两家并无婚约,就请陛下下令继续婚仪,以免错过?吉时!”只字不提什么?佩玉。
寒筠点头,命司仪继续仪式。
众宾见这场婚礼虽有疑点,但前有中书令辩解,后?有大司乐维护,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且慢!”善舞虽脸色泛青,但绝不这么?妥协。
寒筠就要动怒,皇后?顾忌天威,劝他忍一时。
“皇妹还没闹够?”望舒亦冷下了脸色,语声极为冰冷。
上官那颜见那玉都碎成了无数片,因是自幼便?带着的,不是不心痛,但念及此玉的意义,也就只能作罢。眼神又不自觉飘向了俞怀风,黄昏的天际浮光跃动,笼在他身上,她看一眼,便?觉刺得?眼睛痛,眼里水光又生。
“皇兄怎么?不问上官小姐的玉佩为何会在我这里?”善舞眼里闪过?一丝冷笑与幸灾乐祸,“当日在仙韶院时,小舞便?知道沈公子与上官小姐各有一枚相应的玉佩,所以当我在宫外偶得?此玉时十分震惊,辗转查访,才知此玉是从京都著名的章台醉仙楼流出。”
说完,她满意地瞧着朝臣宾客们脸上各异的神色。
虽知这场婚礼是朝政联姻,望舒还是忍不住神色阴沉地凝视向咫尺的新娘。上官那颜脸色更是不好看,在望舒的注视下,她感觉到一种莫大的羞辱。无论台上还是台下,审视与某些不屑的目光汇成一片汪洋将她淹没。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久才更新是因为近来犯懒了且动力不足,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