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延自觉尴尬,所幸很快回过神,走过去将地上的铜镜拾起,他淡定地拍了拍铜镜上的灰尘,“皇后的铜镜,很是别致。”
潘芙蓉垂首笑笑,“若是皇上喜欢,臣妾让人将它送到紫宸殿。”
“不用不用。”安延连连摆手,将铜镜放了回去,“放皇后这里一样的一样的。”
“这是要做什么?”安延瞧见潘芙蓉身后的晴姝捧着好几匹布料,急忙转开话题。
潘芙蓉嗔了他一眼,回道,“上次臣妾给太子做了身衣裳,皇上没少念叨臣妾。正好今日云州进贡的云锦到了。臣妾便到尚衣局挑了几匹,准备给皇上也做身衣裳。”
安延一听高兴了,“皇后当然不能厚此薄彼,朕也是皇后心尖上的人嘛。”
潘芙蓉不可置否地笑,令晴姝将布料放下,将屋里服侍的宫女都遣出去了。
“皇上来看看,喜欢什么颜色?”潘芙蓉将安延领到堆满布料的桌旁后,任他挑选,再不说话。
安延有心事,潘芙蓉进门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过他既然专程过来找她,自然是准备要跟她倾诉的。所以她将所有人都支了出去后,亦不开口点破,只是安静地等着安延自己说。
安延选了几个颜色,在身上比了比,总觉得不漂亮。洛格尔公主微带嫌恶的表情总让他心里不舒服。
放下布料,安延有些忐忑地看向潘芙蓉,“皇后……你觉得,朕长得如何?”
潘芙蓉倒是真没想到安延会问这个,未语先笑,她回他,“臣妾喜欢皇上,自然觉得皇上怎样都是好的。”
安延想想也对。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可是他已经很喜欢潘芙蓉了,还是觉得洛格尔公主比潘芙蓉漂亮呀!
想到这里安延刚刚被治愈的脆弱心灵又开始一点一点地碎裂,“皇后你哄朕的吧?”
潘芙蓉自然不会与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是关切地握住了他的手,担心地问他,“皇上是不是有心事?”
潘芙蓉的温柔和体贴让安延倍感熨帖,不过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不高兴是因为他发现自己长得有点猥琐。
见他不答,潘芙蓉试探性地问他,“是因为洛格尔公主?”
也可以这么说。安延点了点头,“洛格尔公主似乎……不太喜欢朕。”
潘芙蓉沉吟了一阵,“臣妾听说北辽风俗与大玄相去甚远。北辽男女都是自由婚配,不需经过父母媒人。年轻男女互相喜欢,便会成亲。臣妾想洛格尔公主初来大玄,此前与皇上素不相识,谈何喜欢?突然间成了皇上的妃子,她自然无法适应。”
安延深觉有理,“朕也觉得洛格尔公主孤身来此,十分凄苦可怜。希望她能早日开怀起来,开开心心地做朕的妃子。”
那厢潘芙蓉明眸流转,不多会儿便有了主意,“皇上,臣妾听说北辽国人都擅长一种叫做巴乌的乐器。公主初来乍到,此刻必定思乡情切,若是皇上穿上北辽国的服饰,为公主用巴乌吹上一曲乡音,相信公主一定会被皇上的情谊感动。”
“好主意!”安延仿佛被一语点醒,激动地站起来,止不住地向往,“那日宴会皇后没有参加实在可惜。洛格尔公主的舞技简直神乎其技!朕若能学会用巴乌吹奏北辽乐曲,与洛格尔公主合作一曲,真是无上的享受!”
潘芙蓉静静地看安延孩子似的欢乐,直等他平静下来,这才上前,为安延量尺寸。
“正好臣妾不知该给皇上做什么款式的衣裳,就给皇上做一身北辽的胡服。”
安延听说潘芙蓉要为自己做套胡服,自然更加欣慰于她的体贴,只是静下来想了一会,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皇后,”安延探究地看向潘芙蓉,“为什么你如此大度?居然还教朕如何讨好洛格尔公主!”
潘芙蓉于是停下手中动作,轻掩明眸,“其实臣妾心底,还是嫉妒的。”
那为什么把他推给别人?安延不解地看她。
“可是,”潘芙蓉抬首,水眸里几分痛苦更多的是坚决和开明,“皇上是真龙天子,天下子民都系在皇上身上。臣妾不过一介凡人女子,如何能够有独占皇上的念头?况且,臣妾一直知道,”潘芙蓉将手放在安延心口,深情款款,“皇上心里一直有臣妾。正因为皇上心有臣妾,所以才会这样毫无顾忌地跟臣妾倾吐心事吧?这样的皇上,又有哪个妃子能够见到?臣妾想为皇上解忧,想让皇上开心还来不及,如何会去做那些拈酸吃醋的无聊事?”
安延握着潘芙蓉的手,简直感动得一塌糊涂,“皇后,你真是朕的红颜知己。朕有你为后,不枉此生!”
潘芙蓉却不敢居功,只是收回了手,催促安延,“皇上快让臣妾将尺寸量完。臣妾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皇上穿胡服的样子。势必与平日大不相同。”
“恩,恩。”安延想到自己换了一副形象的帅气模样,得意地展臂,定定地让潘芙蓉测量。